白殊正因為這規律的顛簸而昏昏欲睡,突然又睜開眼睛,心中大喜——他感應到小黑了!
【小黑!你和太子怎麼樣?】
小黑:【沒事,都很好。就是這里的夜風挺大挺涼。】
白殊:【等著,我馬上就到。】
一邊說著,他就一邊趕緊打開定位,指點東宮衛停在小黑所在的地方,又拿出一直備著的竹籃,鋪上墊子,讓人吊下樓墻去。
片刻后再提上來,竹籃里就多了一只金眼黑貓。
東宮衛們對此已經見慣不怪,周圍悄悄打探的守衛們卻是嘖嘖稱奇。想來,明日又會有一則神奇的流言迅速在歷平城里傳開。
債多不壓身,白殊也不在意了,隨便外頭傳去,只抱著小黑便讓人回驛站。
孟大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楚溪侯這幾日深夜巡城,是為了接這只神奇的玄貓。這玄貓先前與太子在一處,此時回來,應該是太子到了。
想到這里,孟大心中也甚是高興。
小黑窩在白殊懷里喝水吃肉干,一邊問:【明天能給我洗澡嗎?我感覺毛都打結了。】
白殊笑著輕撫它背毛:【行,最近太陽曬得暖和,明天就讓知雨給你洗。】
吃飽喝足,小黑調整個舒服的姿勢。
【太子給你寫了封信,你看吧,我先睡一覺。雖然送我來的東宮衛盡量靠到最近處,但穿過泰粟大營之后我還跑了好長一段路。】
白殊:【嗯,你睡吧。】
其實不用小黑說,他剛才便已經發現,說話的同時就打開看了。
待回到驛站,白殊立刻找來葛西爾、伊落和衛率。
“殿下送來了信,明晚我們便與殿下里應外合,夜襲敵營。”
*
泰粟大營的士氣一片低靡。
他們圍攻歷平已經超過二十日,天氣一日冷過一日,要不是沒有云,說不定這個時候都要開始飄雪了。
而隨著受傷回來的人不斷死去,“楚溪侯的詛咒”已經悄然在營中傳開,動搖著泰粟的軍心。
泰粟王還不知道這事,現在他正煩躁地在王帳中來回踱步,怒吼:“扶柴那邊還沒消息嗎?前日又給增派三萬騎,八萬,打個小小的扶柴都打不下來?!”
帳內沒人敢出聲。
前兩日又有人勸他放棄歷平,卻被抽了鞭子。眾人都知,營中質疑他“殺父殺兄不配為王”的聲音越來越響。泰粟王越是生氣,就越是狠狠去咬歷平。
泰粟王用馬鞭在地面狠狠抽過幾十下,發泄了一番,心氣才勉強順一些。
他抬頭掃過帳中縮著身子的眾人,冷冷哼一聲:“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好了,再攻一日,明日要再不行,就轉去打扶柴。”
眾人心中都松口氣,看泰粟王出了帳,也紛紛離開。
可惜,他們等不到明日了。
深夜,熟睡的眾將領都被突如其來的陣陣轟鳴聲驚醒,抓著刀跑出帳,就看見營中一團亂糟糟。兵士哭號奔走,時不時還有哪里炸上一下,帶起一陣慘叫。
見過那日城南突襲戰的人又被喚起恐怖記憶,漸漸地,“楚溪侯來了”,“是楚溪侯的詛咒”這兩句話越來越響,越來越清晰。
而親手締造這一混亂的東宮衛,心中的震撼并不比泰粟人少多少。他們雖然都練過手榴彈,但用于實戰還是第一次,實在是效果驚人。
衛率將手中最后一枚彈扔出去,一邊控馬回轉一邊嘶吼:“殺出去與太子會合!”
四處分散的東宮衛紛紛向他靠攏,一同向著一個方向沖殺。
泰粟人太多,他們彈藥有限,只能引起一部分地方混亂。
擒賊先擒王,謝煐選擇了泰粟王所在的這片營區。
雖說這里的防守也相對要森嚴,但他們有武器優勢。分成幾路多點開花,在白殊制造了二十多天的精神壓力之下,許多泰粟人都會嚇破膽,很難組織起反擊。
且東宮衛的轟炸攻勢一結束,外圍的薛家軍三萬騎就會立刻發動進攻。
謝煐自己則帶一隊人去堵泰粟王有可能選擇的逃跑路線。
此時泰粟的王帳營區已是一片混亂,不少地方都燃起大火。
同一時間,白殊帶著孟大那二十騎,以及西弗然的五千騎,立在歷平北城門前。
孟大有些擔憂,最后試圖勸一次白殊:“楚溪侯,不如你現在把東西配好交給我們,實在不必親身冒險。”
白殊卻搖搖頭:“太危險。你不想我冒險,我也不想你們冒險。不用再說了。”
葛西爾在旁拍下孟大肩膀:“放心吧,我們一定能護著楚溪侯沖出去的。”
伊落卻奇道:“你為什麼會認為,泰粟王不會向北逃,而是會向東逃?”
白殊笑笑:“也不是一定,我只是覺得東邊概率更大。從先前審問出的情報,和這段時間他的攻城手段里,能感覺出來那個人行事挺瘋的。向東,他可以繞到殿下身后,看看能不能回頭咬一口。”
葛西爾突然疾聲道:“時機合適了!”
白殊裹緊斗篷:“走吧!”
下一刻,葛西爾和伊落已是沖了出去。
白殊催動馬匹跟上,被護在中前部一同向外沖。
夜風寒凍,刀子般從臉旁劃過。
身邊都是同樣在沖鋒的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