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嚴七抬起頭,眼中再次涌出淚水。
謝煐:“你且先在這待著,贖夠你犯過的罪,便會放你出去。”
說罷,他取下一支火把,又毫不避諱地伸手攬上白殊肩膀,帶著人離開。
結果,剛走出沒幾步,身后突然傳來一道又悶又響的聲音。
兩人一同回身,就看見嚴七正貼著石壁緩緩下滑,石壁上一團明顯的血跡。
謝煐想去查看,卻被白殊拉住。
白殊讓小黑掃描過后,直接道:“已經死了,出去讓人給他收尸吧。”
謝煐知曉小黑有掃描和檢測功能,此時也只是沉默片刻,就回過身繼續攬著白殊往外走。
兩人慢慢走在地道中。
白殊:【他不說我還沒覺得,他這麼一說……章臣和項麟的嘴是有幾分相似。】
謝煐:【你先前說的熟悉感,是因為嘴?】
白殊略搖下頭:【不,是眼睛。】
謝煐:【那個夭折的第一個孩子,恐怕是白泊讓人給換走了。你家里……還有個庶子長兄?】
白殊皺著眉:【可在我的印象中,兩人完全不像啊……大哥非常木訥……】
【算了,這個不多重要。】謝煐將人攬得更緊些,【繼續盯緊白泊便是。】
白殊轉頭看他:【這事要告訴章臣和季貞嗎?】
謝煐微一點頭:【先告訴他倆,剩下的,由他們自己決定。】
兩人走出地牢,回房換身衣服,洗過手臉,就沒再拖拉,直接讓人備馬去了衛國公府。
作者有話要說:
第100章 漣漪
謝浩最近的日子過得是春風得意。
去年千秋節他答應幫白泊騙出白纓兒之時, 心中還相當惶恐懼怕。白泊實在太會說話,那日他被說得頭腦發熱,稀里糊涂就應下, 過后也曾后悔動搖。
但他后悔的只是怕自己掉入陷阱,可又覺得白泊那樣的權臣沒必要給自己挖坑,自己更是沒什麼可讓人家圖的。
最終他還是沒能抵擋得住白泊許諾的誘惑,那天看到白纓兒死在自己面前,他也深切體會到了一個權臣的冷血無情。他能猜到白泊是想借此陷害旁人,但他并不知道那個將被陷害的人是誰, 直到看到他五叔肅王的玉佩。
謝浩其實并不明白白泊為何要陷害肅王,但不管原因是什麼, 肅王離京都對他家有利。之后就是膽戰心驚的等待,白泊好幾個月沒有派人傳來一點消息, 謝浩一度以為自己被利用完就被拋開。
但江南叛亂一起, 一切都仿佛瞬間就不一樣了。
盡管寧西王沒了嫡子名份, 又一直被囚府中, 但他背后還有中書令, 還有范家。前魏國公手握擁立大功, 十年宦海可說是黨羽遍布朝堂,在他過世之前,連白泊都要退讓三分。
雖說這幾年嘉禧帝開始慢慢清算一些“范黨”, 但畢竟樹大根深, 當真爭起儲位,平川王這邊根基要淺薄得多。不過, 江南的叛亂直接將這棵大樹的主干給掏了個空。
自三月起, 謝浩就能明顯感覺到諸多官宦子弟對自己的熱情。原本有交情的都變著法子套近乎, 沒交情的就四處托人想和自己結交。到得范氏兄弟的死訊傳到, 各家給他下的帖子更是如雪片般飛來。
不過,有肅王的前車之鑒,謝浩沒敢飄,反而悄悄給白泊遞話,放低姿態詢問自己該如何行事。
隨后就等來了白泊為他安排的幾次詩會,讓他一舉在仕人學子之間揚名。
至此,謝浩終于相信白泊有信守承諾之意,滿心歡喜地言聽計從。這回隨駕到行宮避暑,平川王父子也在白泊的暗助之下更討得嘉禧帝歡心。
再過幾日便是乞巧節。因著不少官員都帶著子女來,皇貴妃提議在行宮里搭彩樓讓小娘子們乞巧,再辦上晚宴,嘉禧帝也同意了。
小娘子們乞巧,小郎君們自然要念誦詩句展示才華,謝浩就等著再一次大放光彩。不僅如此,白泊上回還答應他,會在這次晚宴上設計一些“神跡”,助他爹重升回王。
所以,謝浩一接到讓自己出去密談的消息,就趕緊找借口獨自出門,連小廝都沒帶。
鑒于一開始設計白纓兒就是見不得光的事,白泊始終要求他保守秘密。謝浩也怕事情外泄引起猜疑,甚至都沒有對貼身小廝透露過。
他按著傳話小宦官的話,尋到約定的偏僻山間。
這里樹高草密,有一條水流湍急的河流過,嘩嘩的流水聲方便掩蓋低聲交談。這條河還不小,河面能有五六丈寬,并且深不見底,河水順山而下,會流入行宮中的湖里。
謝浩等了沒一會兒,就見一個宦官自林中走出,正是當初動手勒死白纓兒的那人。
他看到謝浩,咧嘴笑了下,加快步子走來。
謝浩有些怵他,不過每次白泊有安排,都是派他來講解詳情,此時也只得壓下那些懼意,等著對方交待。
那宦官走到謝浩跟前,剛想開口,卻猛地抬頭看向謝浩身后,緊皺著眉低斥道:“你身后有尾巴,都沒察覺嗎?還是你故意帶來的?”
“什麼?怎麼可能?!”
謝浩一驚,連忙轉身向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