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腦內打開系統面板,發現面板中央出現了一幅圖,下面還浮著一排小字——是否設置為桌面壁紙。
圖上是穿著婚服的他和白殊,在婚房中對坐著相視而笑,手中都拿有裝合巹酒的半個葫蘆,葫蘆被一條紅繩相連。就仿佛是當初婚禮場景再現,唯一不同的一處,便是兩人中間蹲坐著一只脖帶紅花的小黑貓。
謝煐唇角揚起,選擇“是”。
壁紙變換,同時桌面上多出一個白殊的小頭像,下方文字是“相冊”。謝煐又點進去,發現里面收有先前當壁紙的自己和白殊的單人圖,以及現在這張雙人圖。
他想了想,選擇和小黑私聊:【黑王有心。】
小黑:【太子不用客氣。】
謝煐心中一片溫暖——認識白殊,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幸事。
溫馨的日子一天天過著。
元宵后恢復早朝,連朝堂上都難得消停無事。
直到江南傳來消息,打破一池平靜。
作者有話要說:
第91章 江南
二月中旬的某一天傍晚, 白殊和謝煐剛吃完晚飯,正帶著黑貓白鹿在議事殿里兜著圈子散步,張嶠突然領著一個風塵仆仆的青年進來。
謝煐瞧著這是有急事要稟, 便將小廝們都遣出去,又讓人坐下說話。
青年對兩人抱拳行禮,稟道:“臣等去年底去江南尋找史更漢蹤跡,后又探查伏龍教消息。發現其托名的后土教發展已經有六七年之久,在江淮、兩浙的民間影響力極大。
“而在上元節后,后土教突然在江南東路各州同時揭竿, 據說不過短短十日就控制住整個江南東路。
隨后又領兵十余萬,分別攻向淮南西路與兩浙。臣等當時在淮南, 聽聞消息便往西撤,直到確認福春城頭易幟, 臣便立刻趕回來傳消息。”
白殊在腦內打開謝煐給小黑復制過的地圖對照著看。
所謂“路”, 是大煜在州府之上設制的監察區域, 用以監察下方各州縣。
而通常所說的“江南”, 涵蓋江南東、西路, 淮南東、西路, 兩浙東、西路,共六路,是朝廷最重要的錢糧來源地。這反叛軍一下就打了其中之四。
謝煐聽得眉頭緊蹙:“福春易幟, 說明淮南西路至少一半都已陷落。上元之后出的事, 到如今已有一個多月,居然未有絲毫消息傳回朝中!范家兩兄弟難道還指望那一點鷹揚衛能把反叛鎮壓下去?!”
白殊:“范家兩兄弟?”
張嶠解釋道:“范昭儀的嫡兄弟, 寧西王的兩個舅舅。他們一任江南東路撫民使, 一任淮南西路撫民使, 而兩浙東、西路的撫民使分別是他們的門生。
“甚至江南西路、淮南東路的兩位撫民使也與他們有舊, 總之,整個江南六路的大多數官員可以說都在范家的關系網內。老魏國公雖死,但他留下的人脈與利益還在。”
白殊微微點頭——難怪說范家勢大,原來整個江南都任他們經營。也難怪天子原本放任平川王在齊地經營,若非如此,平川王拿什麼和寧西王爭。
他又把謝煐這段時間寫的各級官吏職能翻出來看過,發現范家兄弟出任的撫民使掌一路民政,權力甚大。
大煜在每路設有四個職能不同的衙署分管不同事務,各衙長官互不從屬,都歸朝廷管轄,以此來加強中央對地方的掌控。
雖四個衙署皆無軍權,但在某些特定情況下,撫民使能夠調遣駐扎在本路的各處鷹揚衛。如今出現反叛,就是那些特定情況之一。
但大煜吸取前朝教訓,不僅軍權基本收歸中央朝廷,連駐兵也以中央禁軍為重。除了護衛皇宮和京城的南北衙禁軍,京城二十里外還駐扎有三處大營。而在地方上,除了在重要軍事關卡與邊疆設都督府屯兵,其余地方只設人數不多的鷹揚衛。
如今江南出現如此大規模的叛軍,就算把江淮和兩浙的所有鷹揚衛集合在一起,也幾乎不可能只靠那點兵力來平叛。何況事出突然,各鷹揚衛散在四處,能結集起多少兵力都是問題。
此時青年回道:“這場叛亂便是因當地官員欺壓百姓過甚而引發。臣等在江南探查時間雖不長,但也摸出來一點門道。那四路的官員上到撫民使、下到各知縣,已是為了利益擰成一團。包括外圍的別路各州,都能吃到好處。如今若能封鎖消息解決好,大家都可無事,若是事情抖出來,那便是一同上刑場。”
張嶠禁不住低斥:“荒唐!”
白殊卻冷靜地問道:“可是長江上那麼多船,這消息如何封得住,他們難道還把水路都截斷了?”
青年點頭:“的確攔截了一段日子,不過到如今已是極限,想來那邊也不得不派出信使通報朝廷。否則,再讓朝廷從別處得到消息,他們還要罪加一等。所以,臣雖起程得早,但沒有走驛站的信使腳程快。估摸著,后腳信使就會到。”
張嶠道:“快的話,明日早朝就得議這事。
”
白殊一下下撫著懷中小黑,輕聲道:“會派兵鎮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