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兇手在她身后雙手扯布, 可她的嘴又被從前方捂住, 那是還有一個幫兇在捂嘴, 防止她叫喊?”
這話一出,一直留意謝浩的白殊看到他渾身一僵,嘴唇甚至抖了下。
顧士玄:“有這個可能。但單一個兇手也不是不能留下這種痕跡。”
他一邊說,一邊伸手在先前那小宦官的臉前方比劃。
“兩人先是面對面,兇手為了防止她喊叫,從前方捂住她的嘴。這樣大力捂,即便只是捂嘴,受害人在驚懼之下也會暫時昏迷。之后,兇手再繞到后方行兇,中途受害人醒來,開始掙扎。這個時候她脖子被布大力勒住,已經發不出聲音了。”
謝煐淡淡頷首,沒再說話。
旁邊薛明芳瞥一眼給白殊領路的那小宦官,特意強調:“總之,不管是哪種情況,兇手都不會是臨時來到這里的楚溪侯。楚溪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來這,不可能和另一個人約在這里殺白大娘。
“而白大娘遇害前既然沒睡著,那楚溪侯要下手就不會一點動靜都沒有,讓等在外頭的三個人完全察覺不到。事實上,以他們兩人的關系,楚溪侯出現的時候,但凡白大娘還活著,不可能安安靜靜地讓楚溪侯靠近到她身前去捂嘴。”
他這話分析得合情合理,至此,白殊的嫌疑可以排除。
顧士玄轉身看向大理寺卿,大理寺卿則皺眉沉思。
死者身上出現能指向旁人的物件,定是要尋人來問情況,且目前來看,肅王的嫌疑相當大。只是,他在猶豫是直接去找人,還是先去向嘉禧帝請旨。
此時,白泊淡淡地開口催促:“既然那玉佩是肅王之物,總要先請肅王過來問上一問。說不得,他今日高興,隨手送了人呢?”
然而肅王最近的煩悶朝野有目共睹。
但白泊既然開了口,大理寺卿也只得看向孫宦官:“孫內侍,你看……”
孫宦官把球踢回去:“陛下讓您徹查,您若認為該現在叫人,咱家便去叫。”
大理寺卿看一眼白泊,咬牙道:“那便喚肅王來吧。”
孫宦官點人去跑腿,屋里眾人安靜等著。
白泊又道:“既然確定此事與三郎無關,太子與三郎也不必再在這兒耗著了。”
大理寺卿忙接話道:“對對,太子與楚溪侯可以離開。”
白殊卻道:“大娘也是我妹妹,我總該關心一下。倒是葛西爾首領和伊落祭司才是受牽連,讓他們先走吧。”
謝煐沒出聲,但明顯是要留下的意思。
最后就只有葛西爾和伊落離開。
顧士玄則出門去找在附近值守的羽林衛問話。
白殊裝著閉眼休息,在腦內和謝煐說著話。謝煐趕在這事之前接上系統,倒是方便了他們在公共場合隨意說話。
白殊:【白泊不是才把肅王推出來,這時候嫁禍給他,總不能是想殺他吧。和皇帝換子,對他的謀反大業能有什麼幫助?】
謝煐:【只憑此事,還殺不了一個王。但如果坐實謝琢殺他女兒,天子會給他一些補償,作為留下謝琢性命的交換。】
白殊:【所以他想用女兒交換的不是肅王的命,而是天子的后續反應……我記得懷傷先生說過,大理寺算是寧西王那一派的?】
謝煐:【大理寺卿是中書令正經收進門的弟子,少卿又是中書令點的進士,下面也有不少人和中書令、寧西王有拐著彎的關系。
中書令和寧西王對大理寺的影響力非常大。】
白殊:【寧西王和肅王畢竟都是出自范家,真能把殺人罪名扣到肅王頭上嗎?】
謝煐:【這其實得看天子。不過,白泊要的應該就是大理寺和肅王這層關系。】
白殊將他這話在腦子轉進幾遍,恍然大悟:【正因為有那層關系在,大理寺斷出來的結果就會沒那麼有說服力。】
謝煐暗暗回個贊賞的目光:【重要的是,天子會給白泊什麼補償。】
兩人議論過一會兒,顧士玄回來了,表情雖然變化不大,但眼中有些愁色。
白殊看他這模樣,若有所思:【白泊不會連羽林衛都能安插人吧。】
謝煐微瞇起眼:【白泊當年能通過史更漢掌握北衙禁軍,就算天子防著,也難說他是不是還能故技重施……】
這時,肅王被領了進來。
不過,顧士玄沒能從他嘴里問出一點東西。問人在哪,就是喝沉了酒在睡覺,身邊沒有人。問玉佩就是丟了,不知道怎麼丟的。
直磨到天黑,馬上要放煙火結束宴席,也沒個結果。
最后是嘉禧帝派人來傳話,讓今日先散了,明日大理寺再繼續查。
白殊跟著謝煐走出殿外,返回十福殿。
路上,只聽幾聲響,天空中就炸開了煙火。
兩人不由得抬頭望去。
五彩斑斕的流光在夜空里劃過,煞是美麗。
白殊仰臉看著,心中感嘆:【但愿白泊能沉得住氣,等到我們的手榴彈配備給所有東宮衛。】
謝煐在黑暗中伸過手來和他相牽,在他手心捏了下。
齊國公千金遇害,齊國公府為其大辦喪事,道場法會連著做,日日都能聽到府中傳出的誦唱,據說齊國公夫人在法事上哭暈過好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