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定還留有后手, 出現‘祥瑞被肅王治好,肅王福緣深厚’之類的事。”
白殊沉默一瞬,才道:“但愿他真有后手。”
要是那樣,小鹿中的毒就不會太深。
過了片刻,白殊又問:“那若是治好了,是不是還得還回去?”
謝煐溫聲道:“放心吧,不用。這次實在太巧,竟然聽到王美人嘲諷天子,這對天子來說就是奇恥大辱,他不會再想見到任何會讓他想起此事的東西。
“而且,這種丑事他絕不會宣揚出去。但不收拾寧王他也不會甘心,那祥瑞就是最好的借口。‘沖撞祥瑞,刑克君父’,有這頂大帽子,他想怎麼處置寧王都可以。”
白殊嗤笑一聲:“王美人嘲諷得也沒錯,又好色又怕死,這麼一大把年紀還糟蹋人家年輕小娘子。當然寧王也沒好到哪去,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兩人出了嘉德門登車,白殊立刻讓小黑給小鹿做掃描。
幸好,大概真是白泊想著留后手,小鹿中的毒可以救。小黑搜索出解毒方法,以及一大堆和鹿有關的信息,交叉對比之后,得出一份藥方與用量,還有一些輔助手段。
車里備有筆墨,白殊抄出一份,讓個腳程快的東宮衛去抓藥。
謝煐看他忙完,示意馮萬川給他遞上第二杯參湯。
白殊慢慢喝著,伸手摸摸謝煐懷中的小鹿,問道:“府里有獸醫嗎?最好找人看看藥方,還要配合針刺。”
馮萬川忙答道:“有照顧馬匹的,常見的牲畜病癥都會瞧,這鹿想來與馬也差不多遠吧。”
一行人匆匆回到上景宮。
白殊直接讓謝煐將小鹿抱到竹影院正房中,又和被急喚來的獸醫確認過方子可用,就親自盯著人給小鹿針刺。
小鹿雖然懵懂,卻很親人,并不抗拒那些治療手段,連灌藥都很配合。
只是,大概因為它在最無助的時候被白殊和謝煐抱過,就認準了他們兩人,見不到便總轉著頭要找,直到見到人才能安心。
兩人便一直守著它。直到天黑透,小鹿的情況才基本安穩,閉眼睡了過去。
白殊讓小廝們小心地將小鹿移到臥房里,免得它半夜醒來見不到人會緊張,這才去洗澡準備睡覺。
謝煐等白殊洗完,也去洗過澡。回來看見白殊坐在小鹿身邊,輕輕撫摸著它的雪白皮毛,目光卻好似沒有焦距,該是在看腦內的書。
他沒出聲打擾,只是走過去蹲下身,將滑到白殊手臂的斗篷給扯回肩膀上。
白殊眨下眼,目光轉向謝煐,輕聲說:“原來小鹿是梅花鹿。不過白化了,看不出背上的白斑。”
謝煐又聽到個新詞:“白化?”
白殊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解釋,想了想,干脆簡化著說道:“是一種病變。因為患了病,沒能長出原有的毛色,這才全身雪白。偶爾會出現患這種病的動物,各種各樣的都有。”
謝煐微愣,目光轉向熟睡的小鹿,臉上露出些許驚奇:“竟是因為生病?我雖不怎麼相信祥瑞之說,卻也沒想到居然是這個原因。”
白殊也看向小鹿,柔聲續道:“會被傳成祥瑞,該是因為數量稀少。這種病雖然不太影響健康,但沒了保護色,全身白的動物在野外很容易被天敵發現,因此能活下來的不多。小鹿這麼親人,估計從出生起就被人養著。”
“往后換我們養它。
”
謝煐說完,突然伸手捏住白殊下巴,湊臉過去親在他唇上。
白殊看著那雙近到模糊的鳳眼,任謝煐在唇上舔了好幾下,才張嘴和他接了個溫柔的吻。
好一會兒,兩人方才分開。
謝煐:“忙了一天,早點睡吧。”
白殊笑道:“那殿下還不趕緊去暖暖床。”
自從兩人睡在一處,白殊都靠著謝煐來取暖,連湯壺都省了。
謝煐手指抹過白殊唇角,從善如流地起身先去暖床。
白殊看著他背影,唇角滿意地揚高。
狼崽子領悟力不錯,先前自己親過他之后,他總算知道平常也是可以隨時親親的。
白殊低頭檢查過小鹿的毯子和水碗,便起身洗手脫外袍,再坐到床上,去吹床邊案上蠟燭。
結果低頭之時,正好看見睡在床邊的小黑定定地看著不遠處的小鹿。
白殊吹滅燭,一邊掀開被子躺進去,一邊在腦內戳小黑:“怎麼了,有哪里不對嗎?”
小黑:“我在想,太子會不會給它起名字叫白王。”
白殊已經窩進謝煐懷里取暖,聽到這話就笑出了聲。
謝煐不解,攬在他腰上的手挪下位置:“癢?”
“不是,是小黑說……”白殊好笑地解釋,“你會不會給小鹿起名叫白王。”
謝煐:“……”
他在白殊后腰上按了下:“既然它和你姓白,該你給它起名。”
白殊再笑一聲:“那就叫小白。”
就是這麼簡單粗暴。
謝煐無奈,最后只得道:“叫白瑞好了。行了,睡吧。”
皇后是到晚間才知道寧王出了事。
散宴之時,她沒見兒子來給自己請安,有些奇怪,便派人去尋。結果等了許久,才等回驚慌的宮人。
對于下午塵香殿里的事,用不著嘉禧帝交待,知情的人都會對外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