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個“以后”,自然是指謝煐入主北辰宮。
白殊笑笑沒接話,心里念叨著也不知道自己能在宮里待多久。不過轉念一想,好像也有皇帝會特賜功臣入宮可騎馬坐轎,那自己應該能爭取到一直保持這個待遇。
行到殿門前,白殊將斗篷與手爐交給跟來伺候的馮萬川,自己隨著謝煐邁進殿內。
含元殿很寬敞,而且殿門大開,兩人一直走到御階前的座位處,白殊才終于覺得暖和了。
大朝會對白殊而言非常無聊。先是鴻臚寺卿念了一卷他完全聽不懂的圣諭,接著便是眾官員分批次向天子行禮,天子則給出賞賜。
賞賜的確頗為豐富,而且是衣服、鞋襪、面脂、筆墨紙張等等實用物品,甚至還有一些錢。京城物價高,這一批賞賜對清水衙門的小官員們來說,算得上是一筆“年終獎”。
白殊昏昏欲睡地熬過大朝會,繼續跟著謝煐轉到御花園參加宮宴。
路上他湊到謝煐身邊低聲道:“剛才我偷偷看過一眼,天子臉色也不怎麼好。如果今晚他病倒,就有意思了。”
謝煐意味深長地回他:“若是今晚病倒,那可說不清是因為什麼。”
寧王私通嬪妃的消息,他們早已透露給了白泊。如若白泊想動手,今日宮宴就是最好的機會。
白殊暗暗瞥一眼走在遠處的寧王,可惜看不清他的臉。
冬日的宮宴沒再露天擺,而是選在一處殿宇,室內與廊下都設有案臺,廊下還扯了幔帳擋風。不過依舊是男女賓客分席,命婦們在另一處殿宇。
戲班子在搭起的高臺上唱開戲。
嘉禧帝坐在二樓一間大暖閣中,居高臨下地看下去,皇子們和一些心腹近臣都被他叫到身邊作陪。
謝煐不想陪他,上前奏請自己身體不適,想另尋一間房休息。這舉動不算多突兀,往年嘉禧帝也要休息,不會讓人陪多久,現在謝煐只是主動提前離開而已。
嘉禧帝撩起眼皮看看他,倒是沒有刁難,估計也不想謝煐在跟前掃興。
謝煐帶著白殊和馮萬川另尋了間離得遠的小房,等小宦官送上吃食,便將伺候的宮人都遣走,關上門窗,連戲也不看。
小黑在馬車里沒能跟進來,白殊不放心吃宮中的東西。馮萬川從隨身小包袱中拿出自備的肉餅干糧,在炭盆上給兩人烤熱。謝煐也掏出兩個茶盞,取來水囊倒出些水,湊過去溫一下,再遞給白殊。
白殊將就吃喝過,便解下外袍,往旁邊的軟榻上一躺,蓋著狐裘斗篷補眠。
也不知睡了多久,等他醒來,發現自己竟窩在謝煐懷中。難怪暖和得緊,睡得舒舒服服。
白殊坐起身伸個懶腰,問道:“我睡了多久?”
謝煐跟著坐起,給他攏住斗篷,免得熱氣散了:“沒多久,和你平常午睡時間差不多。”
這時,門吱呀一聲打開。白殊轉頭看去,發現是馮萬川小心翼翼地進來。
見他已醒,馮萬川恢復正常動作關好門,面上透著些許期待:“臣仔細找了一圈,都沒在殿中見到寧王。”
作者有話要說:
第77章 祥瑞
嘉禧帝讓兒子們與心腹重臣陪著用過飯, 便讓人散去,他也換一間臥房要睡一覺。
歲月不饒人,近幾年他明顯感覺到精力在不斷變差, 如冬至這種祭祀連著大朝會的時候尤為明顯,后半日的宮宴就像是旁人的熱鬧,他疲憊得連聽戲看舞的興致都提不起來。
感受到自己逐漸老去并不是什麼愉快的事,嘉禧帝帶著煩躁的心情閉上眼。
將將睡過半個多時辰,還睡不沉,嘉禧帝有些頭暈腦脹地起了身。在旁候著的宮人們連忙為他披衣, 梳發,凈面, 孫宦官又命人端上溫茶。
嘉禧帝喝過兩口,感覺腦子清醒些許, 問過時辰, 又問謝煐的情形。
孫宦官仔細回道:“太子與楚溪侯一直留在房中, 宮人都被遣出, 門窗俱關, 只留太子身旁的馮萬川在里頭伺候。直到不久前馮萬川才離開, 似在園中尋人,老奴猜大概是想找西弗然的葛西爾首領。”
嘉禧帝回憶片刻,慢慢地道:“朕仿佛記得……西弗然的首領與祭司過在一處, 如同夫妻?”
孫宦官:“是這樣, 聽聞已有許多年了。”
嘉禧帝嘲諷一笑:“太子既和他們混在一處,也不像是反感南風。以前讓那些俊俏小宦官引誘太子, 他一直不為所動, 朕還以為他真的無意。現下看, 還是那些人不行。換成白三郎, 太子不也受用了。”
孫宦官摸不清他什麼心思,不敢接話。
嘉禧帝也不在意,頓了下,自顧自接道:“挺好,省得他惦記女人。行了,你找人去把知遠喚來。”
孫宦官便讓宮人叫進候在門外的小宦官,再讓他去找白泊。
嘉禧帝和孫宦官閑聊幾句,見他似乎有些神思不屬,奇道:“怎的這般模樣,是外頭出了什麼事?”
孫宦官猶豫片刻,將宮人都遣出殿去,方才小聲道:“陛下可還記得,最近這段日子宮里在傳好些人見到過白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