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龍教——原來還有兩層意義。”
既表示要降龍,又表示自己是臥龍。
謝煐卻是聲音里透著冷意:“只要有需要,任何人都能成為那個‘天命之子’。”
白殊一嘆:“白泊如今已是位極人臣,如果他真和前朝有牽扯,還想幫著前朝復辟,那對前朝皇室可真夠忠心的。”
謝煐冷笑:“那邊倒未必相信他忠誠,否則,也不會弄出個伏龍教來。”
白殊在他手心輕撓一下:“你說,若是我向天子暗示一下白泊和前朝余孽有關系……”
“不可!”謝煐立刻出聲打斷。
白殊沒料到他的反應這麼大,有些吃驚地側過身看他。
謝煐面色凝重,雙眉緊蹙:“天子年紀漸長,精力不濟,此時遇到這種事,定是寧可錯殺、不會放過。你是白泊嫡子,他若真對白泊動殺心,必然也不會放過你!”
白殊一愣,才反應過來,這個時代扯上謀反會誅族,一殺就要殺一大家子。
他微微皺眉:“那我們還得替白泊掩飾?”
謝煐握緊他的手,剛想說什麼,馬車卻在此時停下。
外頭衛率稟道:“殿下、楚溪侯,到齊國公府了。”
話題只能先中斷。
謝煐低聲道一句“回去再說”,便推開車門跳下去,又回身伸手來扶白殊。
白殊一邊抱起黑貓,一邊抓著他的手,低聲問:“衛國公來嗎?”
謝煐回道:“外祖父是三朝老臣,年紀又比白泊大,不來也不會失禮。”
也就是說,今晚沒有白殊的熟人。
白殊抱著貓下了車,落后謝煐半步,一同走上齊國公府大門。拿著禮物的馮萬川跟在他身后,衛率、孟大等一眾東宮衛卻只能去另開給隨從的席面上坐,他們干脆不吃宴,全留在門外守著馬車。
白泊是天子腹心、當朝重臣,來賀他壽誕的官員自然非常多。即便是那些沒收到請帖的小官,也有不少人備了禮送來。此時門口便擠著許多人說吉祥話,眾管事都忙著接待。
不過,自謝煐和白殊下車后,凡是發現他們的人都不自覺地閉上嘴,擋在他們前路上的人也紛紛向兩旁避讓,一邊還要躬身行禮。
待謝煐踏進門檻,馮萬川將禮物將與白家家仆,送進上一波客人的總管才趕忙迎出來,恭恭敬敬地將兩人往里讓。
白殊微垂頭裝著乖巧,在眾人怪異的目光中被領到白泊面前。
白泊向謝煐拱手道:“太子殿下駕臨,寒舍蓬蓽生輝。”
謝煐沒和他客氣,淡淡地回道:“齊國公長壽。”
白殊同樣跟了一句:“齊國公長壽。”
白泊笑容不改,仿佛絲毫沒覺得不妥,只將謝煐往上首引過去。
謝煐看看上首兩張單人案幾,另一張擺位微偏向下,明顯是白泊自己的,便道:“讓人將孤的案幾移到下首,孤今日是以晚輩身份來賀。”
這話一出,堂上氣氛頓時有些怪異,聽見的人都暗自將目光轉到白殊身上。
白泊涵養極佳,只笑道:“太子為君,怎可坐下首。太子既愿抬舉我家三郎,那便將三郎的案幾搬到上首,與臣的同排吧。”
說罷,他向總管使個眼色,總管連忙轉身叫家仆動手。
謝煐達到目的,也不計較在上首還是下首,等案幾移好就和白殊坐過去。
他們兩人特意挑了稍晚的時間來,坐下不久便正式開宴。
謝煐揮退兩旁要伺候的婢女,只讓馮萬川留在身邊。
白殊趁著白泊說話,旁人的注意都在那頭,悄悄倒點自己和謝煐的酒,又從兩張案上的幾盤菜上各夾一些拌了拌,讓小黑檢測過,才放心入口,沒檢測過的那些則是一點不沾筷。
白泊就坐在旁邊,兩人不方便說話,干脆只看歌舞熬時間,準備晚一些便走。
白府的席面擺滿了屋中、廊下、前院,幾輪歌舞后,客人們吃得差不多,開始拿著酒在席間走動交談。也有不少人再次進屋給白泊賀壽,尤其是帶著子侄來的,都想讓小輩在這位重臣面前露露臉。
只是,謝煐冷冷地坐在一旁,也不是每個人都能無視他,弄得場面總有些不尷不尬。
白泊正和一位帶兒子上來的客人聊著,還夸了那少年好幾句,甚至扯下腰間玉佩當見面禮。
待客人高興地退走,白泊略坐著喝過一盞,突然轉向白殊,溫聲道:“三郎,重陽之時你不在京中,今日既回了家,便去祠堂給你母親上柱香吧。”
這話合情合理,白殊沒法拒絕,應過是站起身。
謝煐也跟著起身:“既是給先夫人上香,孤也該同去。”
白泊勸了兩句沒勸住,便也隨他,只招過一名管事領人去祠堂。
祠堂位置偏,白殊等人跟著走出一段路,男女賓客兩處席間的熱鬧之聲就都遠去了。
游廊上掛著一排的燈籠,還算亮堂。
白殊懷中的小黑突然耳朵動了動,走在他身側的謝煐也暗暗上前半步。
緊接著,前頭的管事就在拐角處差點撞上一個人影。
管事急退兩步,才看清人:“哎呀,二郎怎麼在這?”
前面過來那人是白殊的二哥。
白殊略一回想,剛才在席間只見白廣出現過一陣,未見兩名庶兄,大概是白泊不讓他們去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