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是白殊自己,此時里頭的中衣都系得比白日里松,外頭的道袍更是寬垮,甚至能露出中衣領子。
先前在青州時也是。大熱的天,不輪值的東宮衛們都是單穿一件短褐,像薛明芳那樣怕熱的,還經常拉開領口半敞著胸。只有謝煐,領口比張嶠和賀蘭和還緊。
小黑給出AI的誠懇建議:“你可以要求他脫給你看,他應該會很樂意。”
白殊:“……”
晚膳端上來,白殊將小黑放下地面,不動聲色地順手扯了下它尾巴。
兩人同先前在青州時那樣同案吃著飯,偶爾聊上一兩句。或許是回到家里放松下來的緣故,白殊感覺氣氛似乎比在青州還要舒適些。
飯后,馮萬川親自送來了謝煐說的那件月白氅衣,還抖開衣服伺候白殊穿上。
白殊有些吃驚地道:“原來殿下也有氅衣啊,還是這種顏色的。”
除了太子禮服,謝煐穿的都是圓領袍,天冷時加的外套也是各式褙子。
卻不料,馮萬川一邊幫他整理衣服,一邊笑道答道:“這是特意做給楚溪侯的。這塊料子是很久以前附屬國獻上來,先皇后只給先帝做過一身衣裳,剩下的一直收在庫中。先前開庫房取布裁秋衣,殿下恰好見著它,便讓給您做一件。”
白殊眨眨眼,看向謝煐。
謝煐面上沒什麼變化,只上下打量完,滿意地頷首,又問白殊:“你有沒有什麼喜歡的紋案,回頭讓人給你繡上。”
白殊低頭看看袖子與衣擺:“不用了吧,我覺得這樣就挺好。”
說完順便看一眼謝煐身上的衣服,果然是暗繡著龍。
白殊沒要求,謝煐也就沒再提,起身與他一同出了門。
*
兩人來到懷傷住處,見張嶠正在陪著他聊天。
懷傷笑著讓他們坐下,說道:“知道你們一路勞累,本不想今晚就叫你們過來。只是殿下明日便要上朝,還是得先了解一些這段時日的情形為好。”
謝煐:“先生請講。”
懷傷目光在三人面上掃過,慢慢地道:“重要的事也不多。首先是,當殿下與曹御史的奏章第一次進京后,先前在府中閉門思過的寧王被放了出來,重新入朝。不過皇后的‘病’一直未有起色,后宮至今仍是皇貴妃在掌管。”
謝煐的第一份奏章,除了要求加固堤壩,主要內容就是平王欲殺災民卻引起嘩變一事。
懷傷續道:“那份奏章應當是被壓在政事堂內,直到這段時間殿下與三郎的治疫故事傳回京中之前,外面都無人提過平王欲殺災民。”
謝煐淡淡地道:“放出寧王,只是天子和中書令的默契交易,讓中書令不要外傳平王的事情。”
懷傷微點下頭,接著往下說:“但青州與萊州的走私案太大,無法只壓在政事堂。當時朝會上討論,杜侍中與齊國公起了很大爭執。
“齊國公的意思是,將一應人犯全部壓回京里,由大理寺、刑部、御史臺三司共審。杜侍中則力爭派讓欽差下去查,不能只看請罪奏章抓人,還是得有人下去才能查清楚。
“兩派人爭了兩天,據說皇貴妃也去紫宸殿哭了兩天,最后天子才決定派大理寺少卿去查。”
張嶠斟酌著道:“派人下去查,就可以把責任下推,對平王避重就輕。
不過,若是中書令與侍中爭,還能理解一些,怎麼是齊國公?天子該是有保住平王的意思,齊國公這次竟與天子唱反調?”
說著說著,他突然想起白殊在黃四臨死前的那一問——你是白泊的屬下?
后面白殊與謝煐低聲說了什麼他沒聽到,但這一句張嶠的確是聽見了。只是當時黃四并沒有回答,張嶠看他的模樣也覺得答案是否定的,就沒有多想。
此時張嶠微微瞪大眼,看向白殊:“齊國公……也牽扯在青州案中?”
白殊倒是很淡定地回他:“還說不準。”
懷傷又道:“朝中的事主要便是這兩件。往黔中探查齊國公的人送回來一點消息,不過這個并不緊要,稍后子山看過,再和別處消息比對一番,整理過后再報給殿下也不遲。”
消息探查一直是張嶠在掌管,懷傷只是在他們離京這段時間暫時接替,拿到的信息只是片面,非緊急事務就不必急著說。
眾人再說過幾句話,懷傷便讓三人回去休息。尤其謝煐,明日一早還要上朝。
*
白殊雖然坐了大半個月的船,但由于對船適應良好,也就不覺得多累。
他回到竹影院,喝過知雨端上的藥,一時沒什麼事做,干脆洗漱好躺上床,讓小黑推薦一些愛情劇來看。
小黑給他挑了一部高分好評的劇打開,卻說:“我懷疑你會看睡著。”
白殊看了前十分鐘,開始改成三倍速播放。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就在他有些昏昏欲睡的時候,片子突然被小黑按了暫停。
白殊問:“怎麼了?”
小黑轉頭看向窗戶:“有人來了……”
白殊一笑:“還有人能突破東宮衛的守衛進我院子?”
小黑動動耳朵:“是太子。”
白殊:“……”
他愣過片刻,失笑一下,在小黑背上輕拍:“你出去看看他想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