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娘子肅容應下。
白殊繼續道:“最后一步,是專門保護大夫的。”
他從東宮衛手上接過一個瓷瓶,拔開塞子,倒出一些液體在手中,隨后舉高手,讓眾人看到他如何給手部消毒。
“每位大夫,洗完手出病區后,可到東宮衛處取酒精抹在手部,也能去取邪物。”
這可是連京城來的眾人都未見過的東西,下方大夫們一時間議論紛紛。
“酒精?酒之精華?”
“聞著的確有酒味……”
“這是給我們大夫專用的嗎?”
白殊點頭道:“酒精不易制取,存量有限。大夫們不僅要長時間待在病區,還須接觸病患診治,得多加一層防護。”
他這話一落,別說當地被征召來的大夫,連太醫署指派來的人都感動不已。
大夫站在疫病第一線治病救人,但大夫也同樣是人,誰心中又不害怕呢?先不說效果如何,至少楚溪侯和太子確有這份關愛大夫的心。
白殊看著眾人眼含激動,心下暗自一笑——先讓大夫們感受到關懷,往下的話可就更好說一些了。硬壓著人去接受,總比不上讓人自愿接受嘛。
作者有話要說:
疫病參考的是霍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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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民心
白殊講述完, 便讓其余進病區的人,以及從病區里出來的大夫,都仔細洗過手, 再用酒精手部消毒。
當地的大夫和五娘子三人親自體驗過這兩個過程,心里都有種說不出的奇妙感,仿佛真就感覺到身上的邪物被去除掉一般。
有人突發奇想,問了句:“這兩樣東西都能去邪物,那是不是能直接吃下去,去除體內的邪物?”
白殊聽得笑了, 轉眼看過去,是先前跟在五娘子身后、問病能不能治好的那個青年。
“大家得記著, 這兩樣東西都只能外用,切不可內服。肥皂可以類比澡豆、皂角, 只是效果要比那兩樣好很多。那兩樣尚且不能吃, 肥皂自然更不可以。而酒精, 比現下最烈的酒還要烈上數倍。烈酒喝多了都會傷害身體, 酒精喝一口下去就足以達到那種程度。”
大夫們聽得頻頻點頭, 表示記住了, 剛才提問的青年還鬧了個大紅臉。
白殊溫和地對他道:“有想法其實是好事,對于新東西,就是該多有些想法, 才能有新發現。但實踐之時一定要慎之又慎, 例如這兩樣,不確定能不能服用, 就絕不可直接給病人嘗試。可以先在各種動物身上, 由少至多地進行實驗。”
青年撓著后腦用力點點頭。
此時, 一直默不作聲跟著白殊的謝煐突然開了口:“日頭高, 商討的帳篷搭好了,進帳篷再繼續說。”
白殊抬眼一望,果然見調來護衛的東宮衛們已經搭好最大的帳篷,現在正忙著搭給大夫們住的,便領頭往那邊走去。
謝煐邊走邊招過一個先前未進病區的東宮衛,問他要水。東宮衛遞上兩節用酒精擦過的竹筒,謝煐塞一個到白殊手上,自己開了一個。
白殊瞥他一眼,笑著拔開塞子喝完。剛說了那麼多話,還真是渴了。
一行人走進帳篷,見里頭還擺著數張草席。白殊和謝煐在上首坐了,東宮衛環繞在他們身后,大夫們也在各自找地方坐下。
人有點多,白殊讓孟大去籮筐里拿出自己制作的簡易擴音器,還謹慎地用酒精給靠近嘴巴的這邊口子消過毒。
“好,我先來說說這次起病的邪物是通過何種方式傳播的,大家知道之后,便能更好地進行防范。”
眾人立刻嚴肅起表情,帳篷內也安靜下來。
白殊緩慢且清晰地道:“此種邪物能在水中存活很長時間,這是它最常見的傳播方式,也是最難防的一種。被邪物污染過的水源,人畜生飲,或是食用未熟透的水中魚蝦等物,便會患病。但高溫能殺死邪物,因此,水一定要煮沸半柱香的時間才能飲,食物一定要熟透才能吃。”
這話聽得五娘子這邊的人心中一陣后怕。當初五娘子提出要燒水,還有人反對,說太費事。但五娘子一直堅持,甚至在遷往山谷的途中都燒水再飲。如果當時沒燒水,說不定他們來到這里的時候,就會病倒一大半。
白殊觀察著眾人的表情,看他們該是都記下了,就接著往下說:“在出現病患之后,病患身上、以及排泄、嘔吐出的穢物里,也會含有此種邪物。旁人接觸這些,同樣會沾染上。
“若是用染有邪物的手去拿吃的東西,那就會將邪物吃進腹中,染上病。或者誤食病患碰過的食物,誤用病患用的食器進食,也是同理。”
眾人想象一下白殊所說的情形,心中都忍不住打個寒顫,實在是……惡心了點。
此時有人問道:“如此說來,只是接觸病患,并不會直接染病。最終還是因為邪物入腹,才會染上?”
白殊給那人送上贊賞的目光:“對,所以這也是我剛才強調所有人都要洗手的原因。而對于病患的穢物也需要做處理,先去除邪物再傾倒。
“尋常情況下,那些穢物都會有器物盛裝,可倒入一定量草木灰或熟石生攪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