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等很久了?”
“沒有多久。”
謝煐放下竹簡,輕輕敲下車壁,車子便緩緩動起來。
小黑在白殊懷里甩著尾巴:“他等了四十二分鐘。”
謝煐的聲音緊跟著小黑響起:“如何?”
白殊靠到軟枕上,端起小案上備的水喝了一口:“一切順利。皇后也在,香水就直接推銷給她了。”
他將剛才的情形大致說過一遍。
謝煐靜靜聽完,回道:“你既把東西直接交給皇后,日后若是遇到皇貴妃,不可一視同仁。皇后對其他妃子都不太在意,獨獨和皇貴妃勢同水火。”
白殊點下頭:“我知道,畢竟平王會威脅到寧王。對了,剛才平王去面圣,不過天子暫時沒召,讓他在外面候著。”
謝煐手指在小案上輕點:“估計是為了賑災的事。”
“賑災?”
謝煐將先前政事堂里議的事詳說一遍,又道:“青州是平王在齊地勢力的核心之處,若給別系的人踩進去,說不定會借著賑災搞出事來。何況,這個時候黃河春汛已過,夏汛未至,雖說前段時間下面報過連日大雨,但會鬧起水患還是不太尋常。”
白殊卻是嘆道:“要是你能去賑災就好了。不說查出什麼,光是賑好災,都能贏得民間贊譽。”
“除非出現旁人都怕沾上的大事,否則天子不會讓我出京。”謝煐倒是很淡然,“而且,先前孟夏腹痛癥的病因與治療方子傳開,我們已賺到一波名聲。目前報上來的孩童死亡人數大大降低,幾乎是往年的零頭,想來以后應該很少再有孩子因此而死。”
這個消息讓白殊很是欣慰,卻也有些奇怪:“可我剛才看天子言行,似乎對我沒有芥蒂。
他難道還沒聽說?”
謝煐露出個嘲諷笑容:“天子不關注民生,自然很少過問民間之事。這種會讓他不高興的消息,白泊想必不會專程告知他。”
白殊卻是笑得順心:“那就最好,我們繼續走下層路線。”
馬車駛進上景宮前院,兩人下車之時,馮萬川上來稟報:“葛西爾首領派人來送賀儀,今早到的驛館,送了信過來。說是本該在大婚前到,可過黃河時碰上漲水,耽擱了幾日,便來晚了。殿下可要將人傳來?”
太子大婚的消息會上邸報,先前各地方也有來送賀儀的,雖然來的不多。
“讓人下晌過來。”說完,謝煐轉向白殊,“既是送賀儀,下晌你也來看看,有能用上的便拿去。”
白殊應下,又問:“葛西爾是……”
“以前西弗然部的首領。”謝煐解釋道,“內附后整個部落東遷到武州。兩年前我和他聯手對付史更漢與東弗然,有些交情。他也是無詔不能離開居住地,得到十一月千秋節才能進京,然后會一直待到過完正旦再回去。到時我介紹給你。”
白殊點個頭,便和謝煐分開,走回自己院子。
一邊慢慢走著,他一邊在腦中問小黑:“武州是哪里?”
小黑調出一張圖——先前劉繼思悄悄給白殊看過大煜的大致地形圖,小黑從數據庫中對比出了最相似的一張。
“北邊偏東一些,大概這塊。”小黑在圖上標出個圈,“游牧民族與農耕民族相接之處,既有草原可以放牧,也土地肥沃、降水豐沛,可以耕種。”
“看來西弗然過得還不錯。”白殊目光瞥到黃河,“青州呢?”
小黑再標個圈:“黃河下游這塊,算是水患高發地。
”
白殊若有所思地看著那個圈。
作者有話要說:
第29章 后宮
皇后回到寢殿, 還未進門就聽見里頭傳出笑聲,等踏到門中,果見二皇子寧王正和幾個宮人說說笑笑地打葉子牌。
聽得皇后進門的動靜, 幾人連忙站起身,寧王喊著“阿娘”迎上來,宮人們則低下頭靜靜退到一邊。
皇后冷冷瞥一眼那幾個宮人,在寧王的攙扶下坐好。跟在她身旁的心腹女官開口道:“東西放下,都下去吧。”
后方宦官宮人將手中托盤擺在案上,連著原本殿中的宮人一同退出去, 關上殿門。
寧王拿起這些木盒小瓶來看,稀奇地道:“這什麼東西?沒見過啊……阿娘不是和陛下一同召見楚溪侯嗎?這又是哪里來的。”
女官看了眼皇后, 回道:“這些都是楚溪侯進獻。木盒里裝的是香皂,可以代替澡豆, 小瓶中是香露。”
就在她說話期間, 寧王已經開了兩三個木盒看過聞過。聽她說完, 又拿起一瓶香露打開, 也仔細聞聞。
“喲, 這香味好啊, 淡雅清幽。不像胡商那些香露,甜膩膩的。”
皇后這時才開口道:“東西放下,這些是給女眷的。”
接著又對女官道:“挑三塊香皂、兩瓶香露, 一會兒讓二郎帶回去給他王妃。”
寧王湊到皇后身邊, 笑問:“阿娘,沒我的份?”
“你個大男人, 要香露干什麼。想要香皂去求陛下, 他那兒還有。”皇后恨鐵不成鋼地瞪他一眼, “你也是, 有空閑在我這兒和宮人調笑,怎麼就不知道去給陛下請安?方才平王可是又請安去了。”
“我就是為這事來的。”寧王拖過椅子坐下,“青州報水患,四個縣受災,向朝廷求賑濟。
今日早朝沒提這個,奏章直接送進政事堂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