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夫人若要較真,那該把這些也算算,看看劉夫人與楚溪侯花用的有沒有這麼多。”
錢嬤嬤低頭縮肩,再不敢說話。真要再算那些,她們還指不定要填進去多少。
一旁的白泊已是少有的面黑如墨,直接吩咐總管:“照數補給他!”
總管連忙應是:“今日之內,小人便讓人運到應玄觀去。”
白殊滿意起身:“那下聘之日我再來盯著。”
他帶著人走出幾步,又似想起什麼,轉回頭剛要說話,又看向總管。
總管偷看一眼白泊,見他揮揮手,便扯著錢嬤嬤退出去。
白殊這才道:“既然今日國公拿出了誠意,那我也送國公一個消息——趕緊查查弘文樓吧。”
白泊微愣,腦中將這話轉過一圈,沉聲問:“你如何知道的?”
“我……”白殊一笑,“算出來的啊。”
作者有話要說:
第16章 異象
且不說趙夫人聽聞錢嬤嬤的回稟,生生掐斷了幾根指甲,砸碎一屋東西。
就在白府總管忙著指揮人搬金銀裝車之時,白泊甚至等不及車夫套車,讓長隨牽匹馬來就騎馬直奔北辰宮。
嘉禧帝正在欣賞最近新寵美人的舞蹈,聽得人來報,只隨便應一句:“讓他先候著。”
通傳的小宦官剛想退走,卻被孫宦官一個眼神留在原處。
孫宦官彎身湊到嘉禧帝耳畔,小聲道:“陛下,盯著應玄觀那邊的人先前來報,楚溪侯回了一趟白府。現下齊國公入宮,恐與此有關。不如還是見一見他?”
這是白殊自搬進應玄觀后首次出門,十余名東宮衛一路“護送”來回,被派到那里盯守的人自然是立刻報進宮里。
嘉禧帝聽了孫宦官的勸,才有些掃興地道:“領齊國公到清露殿吧,朕在那兒見他。”
孫宦官示意小宦官快去領人,自己伸手扶起了嘉禧帝。
新得寵的美人很乖巧,停下舞也過來攙扶,一路將嘉禧帝送出殿外,惹得嘉禧帝一陣憐惜,又許下一堆賞賜。
待進到清露殿見到白泊,剛才被美人哄得開心的嘉禧帝還玩笑道:“知遠這時候過來,別是朕這宮里還沒出事,你府上就出了什麼事吧。”
白泊進宮時著急,現下卻是一派淡定模樣,見禮坐下之后,不急不緩地說:“方才犬子回家中祠堂上香,對臣言到,他的小廝偶然聽見東宮衛在議論弘文樓。臣思來想去,覺著還是該稟報給陛下。”
嘉禧帝微愣:“弘文樓?”
弘文樓在集賢院內,是宮內的主要藏書樓,位于紫宸殿西側不遠。
嘉禧帝轉頭問孫宦官:“集賢院里最近可有異樣?”
孫宦官茫然搖頭:“老奴未曾聽說。”
嘉禧帝揚手一揮袖:“讓人去看看,仔細著點。再端副棋上來,難得空閑,朕與白卿手談幾局。”
孫宦官躬身應是,正準備親自退出去安排,卻又被嘉禧帝叫住。
“今日西邊當職的統領是誰?”
“是馬將軍。”
嘉禧帝垂目思索片刻,道:“讓他親自帶人過去,查清楚之前,集賢院禁止任何人進出。”
孫宦官略等了會兒,見他再無吩咐,便快步下去了。
嘉禧帝一邊和白泊閑聊,一邊隨手落子,等待羽林衛的消息。
直到日頭偏西,馬將軍才匆匆來報。
“回稟陛下,臣在弘文樓中查出一個內侍,運了不少燈油進樓中,意欲今夜放火燒樓。
”
嘉禧帝聽得詫異:“燒樓?他到底是想干什麼?”
白泊卻是面上現出些許古怪,但很快又調整好表情,變成適度的驚訝。
馬將軍偷偷抬眼瞥了下嘉禧帝的臉色,有些艱難地續道:“今日吹西風,弘文樓高,若是有火星隨風向東飄……”
他沒敢說完,但嘉禧帝聽出來了——很可能飄到紫宸殿。
雖說嘉禧帝夜里未必會宿在紫宸殿,但紫宸殿代表天子居所,即便最終沒有大礙,光是燒起來,意義都非同一般。
嘉禧帝問:“他是受何人指使?”
馬將軍頭垂得更低:“臣無能……一時不查,讓他自盡了……”
嘉禧帝沉下臉,用力一拍案:“查!去召大理寺卿,大理寺、羽林衛、內侍省一同查,一定要給朕查清楚!”
穿著甲胄的馬將軍嚇得嘩一聲單膝跪地,高聲應是。
等馬將軍和孫宦官一同下去,嘉禧帝的臉色才慢慢和緩回來,看向白泊:“依知遠看,背后之人是誰?”
白泊卻是搖下頭:“臣一時也猜不到。只是,陛下還須再加強宮內防務啊。”
弘文樓既是藏書之所,防火工作便是重中之重。如今竟能讓個宦官偷運燈油進去藏著,必是防務有了漏洞。
至于幕后之人……按說,此時最希望嘉禧帝出事的人該是太子,但這事是白殊透露的。從白泊給的信息中,嘉禧帝認為是太子故意泄露給白殊。白泊也是一樣的想法,才用了那種借口。
這樣一琢磨,事情就越發奇怪起來了。太子總不能自己透露自己的計劃?
白泊斟酌著說:“也有可能……是太子想用此事吸引住陛下的目光,以方便他在別處行事。
”
嘉禧帝緩緩點頭:“看來禁軍松懈太久,是該緊一緊了。”
*
在嘉禧帝和白泊議論弘文樓一事之時,白殊正在給黑貓穿一件滿是口袋的黑衣服,一邊細細叮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