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完,他看尚書右仆射:“李公轄兵部,軍務上可有什麼不便?”
右仆射看看謝煐,見他只是垂眼聽著,沒有反對之意,便道:“并無不便。”
這事是嘉禧帝在朝上定的調子,沒什麼好討論,只要太子不鬧,眾人便都按著天子的意思來。
重要的是下一條。
白泊掃視眾人一眼:“那來議議太子遷居一事吧。大家看看,何處合適太子搬遷。”
他這話一出,眾人面色都有些不對——遷不遷還沒議定呢,怎麼就跳到遷往何處了?難道圣上真有讓太子遷居的意思?
白泊命人取了安陽地圖展開,標出朝廷手中的宅子,兀自沉思一會兒,突然道:“最方便的,其實便是圣上的龍潛之邸了。”
謝煐抬眼瞥過去,復又垂下眼,淡聲道:“孤曾聽孫內侍言,皇后最近在求陛下將那里賜給寧王,說寧王府太小,寧王如今孩子多了住不開。陛下也已經答應,只是還未下旨。”
寧王,嘉禧帝的嫡長子。
白泊面露難色:“其他宅子要改制式,都得費不少時日啊……”
兩人交鋒一回合,其余人已是聽出來了——天子還是不樂意太子搬。
于是眾人默契地進入扯皮階段,這個提一句,那個駁一句,那個再提一句,這個又駁一句,熱熱鬧鬧,但就是沒個定論。
謝煐卻一直不表態,只面無表情地坐一旁聽著,讓人看不透他究竟是聽進去了,還是早已神游到了他處。
議過好一會兒,中令書突然道:“對了,白公,你還未行納采之禮吧?”
白泊面露愧色:“前日方下的賜婚旨意,我家中無雁,現已命下人盡速去尋。
”
侍中接過話:“那便是說,還未合婚?”
白泊點頭:“八字國師已合過,但還未供奉。”
按著大煜的慣例,合過八字后要在成婚雙方的祠堂中供奉十日。若是十日之內平安無事,便是對兩家都無影響,可以成婚。
如果真是氣沖紫微,供奉期間會有事端。如果無事……既沖不著天子,太子哪還有理由搬?
中書令撫著長須拿出拖字訣:“那還有時間。不若這樣,讓工部將剛才那些宅子的改造方案都先做出來,我們對比一下。李公,你看如此可好?”
右仆射點頭:“也好,這樣后期行事也方便。太子看呢?”
謝煐恍似剛被他們喚回神:“孤無異議。”
于是此事先這般定下,眾人離席各回各衙,白泊則去向嘉禧帝陳稟。
路上,右仆射靠到御史大夫身邊,低聲道:“何公,你看遷居的事……”
御史大夫微側著頭,聲音幾不可聞:“且看吧……禁軍都在圣上手中。”
想在宮里搗鬼,絕非易事。
右仆射看向前方被東宮衛圍繞的謝煐,低低地嘆了一聲:“若當時知道圣上竟是要讓太子嫁人,我……”
御史大夫打斷他:“別說了,天子定的事,我們爭不過。太子若有天佑,會逢兇化吉。”
自從搬進應玄觀之后,除了第一天熱鬧過,白殊便開始過起安生日子。
他很快改好合用的炭筆,畫了兩種連弩的細致圖紙給薛明芳,又畫出蒸餾用具給賀蘭和拿去制作。
香皂和香水的制作配方、一應用具圖紙,也全交給馮萬川,讓下面先研究著。爭取在三個月內制作好一批成品,待他和謝煐成婚后就開始銷售撈錢。
花了兩天忙完這些,白殊閑下來,只等著劉家的嫁妝底單送到,就上白家對質拿東西。
此時,白殊抱著黑貓躺在窗前的榻上曬太陽,腦中和它閑聊:“進宮那天我咳了幾聲,太子就送來張藥方。我是不是該回個禮?”
小黑:“你想送什麼?”
白殊就在是煩惱這個:“我想不出來。數據庫里有什麼推薦嗎?”
小黑安靜片刻,才說:“圖書館數據庫沒有,不過從你以前在我這里存的數據中找到一些信息。大數據的建議是——送潤滑油,有助夫夫婚姻和諧。”
白殊:“……”
他開始反思自己以前都在光腦里存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就在這時,知雨從外頭端著碗進來:“郎君,早晨時巧云姑姑又送了燕窩過來,說是剛到的好貨。小人燉了一盅,您快趁熱吃。”
白殊在榻上坐起身,從榻邊撈過一張小案擺上,知雨小心地將碗放在上邊。
白殊一邊慢慢攪拌,一邊問他:“你吃了嗎?”
自他穿過來,兩人平常在吃食上一向沒有不同。就是原身,在吃的方面待知雨也不苛刻,自己吃什麼都總有知雨一份。
知雨笑道:“這是給郎君補身子的,巧云姑姑每次也就能淘到一點好貨,留給郎君都還不夠呢。”
白殊點個頭:“行了,你去忙吧,我慢慢吃。”
知雨乖巧地應道:“那小人和孟護衛學拳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15章 追討
黑貓從榻上跳下,跑去叼來自己的盤子,再跳回白殊身邊。
白殊舀起一勺燕窩倒下去,小黑低頭舔舔,在他腦中匯報:“是你這身體先前中的那種慢性毒藥。”
“果然。
”
白殊曾讓小黑掃描過知雨,確定知雨體內并沒有毒素。
先前在田莊里時,主仆二人吃的東西是專門雇來的廚娘所做,在白府和這里,則是知雨親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