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坐在后座的青年,表情十分匪夷所思,看著他問:“既然會選擇找上我,想必你也是信這些的。”
蘭亭道:“但你既然相信這些,而你家人又接二連三夢到已故的親人,這在任何一個道士看來都不太尋常,你卻覺得這僅僅是一個夢。”
青年搖搖頭,難怪他們家會一直拖到現在,情況已經惡化至此。
王總忽然一愣,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之后,再回想起那些夢,頓時細思極恐。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但又強制讓自己鎮定下來,問:“……難道我爸真的在地下被人欺負了?”
他忍不住發散思維,想道:“所以我們家最近出的事,都是我爸做的?”
蘭亭:“……”
青年道:“應該不是,如果想要害人的是你父親,那他入你們的夢便是多此一舉。”
“具體事情,還要等到了之后,根據情況再做定奪,你現在要做的,就是什麼都別再想。”
明知前方危險,而自己和家人或許命不久矣,任何人都沒辦法做到冷靜,但青年既然已經這麼說了,王總也只能按捺住自己的心急,然后催促司機開快點。
因為家里不太平,這兩天王總一直在尋找解決辦法,所以沒去上班,司機也是今天臨時叫來的,到地方后下了車,他就讓司機回去繼續放假。
“蘭大師,前邊就是我家了。”王總站在蘭亭的不遠處,給他介紹。
他說的房子是個獨棟小別墅,這片區域都是屬于王總的,就只住了他們一家,一眼就能看到。
蘭亭站在路邊只是粗略看了一眼,便哼了一聲:“陰氣重到連陽光都化不開,你家這是把它當祖宗供起來了嗎?”
一般鬼怪的實力在白天都會被削弱,弱一點的可能到陽光下還會直接魂飛魄散,縱使是厲鬼,都做不到像這般完全無懼陽光。
蘭亭也不是胡說,只有供奉起來的鬼神,才可能做到這樣。
王總聽了大驚:“我們家從來沒有供過什麼東西!”
“先進去。”蘭亭道。
王總在前邊帶路,等進門之后,卻沒想到在這里碰到了一個熟人。
說是熟人也不太準確,畢竟蘭亭不過只是跟那個人見過兩次,在此期間一個字都沒交談過。
蘭亭本來不欲打招呼,但對方這時候卻主動走過來,雙手抱拳對他行了一個平輩禮:“蘭道友,沒想到會在這里碰到你。”
眼前這人身上道袍一絲不茍,從小蓄發戴著頭冠,面如冠玉,眉心一點紅痣,說話的腔調中莫名帶著一股慈悲。
正是之前在大比上見過的薛寧光。
薛寧光師承龍虎山,隸屬于正一觀,在年輕一輩中也是天資卓絕,自上次劍窟中見過一次之后,沒想到還能在這里遇見。
蘭亭淡淡頷首:“薛道友。”
穆家大鬧茅山,蘭亭獲得茅山賠償的攝魂鈴,還當場廢了幾個被逐出師門的弟子,這件事已經在整個玄門傳遍了。
看著青年面色發白,渾身透露出來的病氣,薛寧光關懷道:“蘭道友身體虛弱,怎麼沒在家好好休養?”
蘭亭:“我若不來,他們一家子都會死于非命。”
對方立刻感嘆:“蘭道友高義。”
其實哪有那麼高尚,蘭亭那時候在床上睜開眼,本來十分煩悶,根本沒有一點要幫忙的意思。
但卻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心中一動,沖動促使著蘭亭伸手掐算了一番,卻算出他有一段機緣在此,于是便順水推舟來了。
看著他們兩人相談甚歡的樣子,王總有些疑惑:“這位先生是?”
蘭亭側目:“你不知道他是誰?”
到地方看到薛寧光之后,蘭亭還以為這是王總之前找不到他,所以又找了另外一人,卻沒想到王總卻是不認識薛寧光。
“不好意思,”薛寧光面露慚愧:“我本來是下山游歷,偶然間路過這里,發現了此地陰氣不同尋常,便厚著臉皮主動上門打擾,卻沒想到主人家已經先請了蘭道友。”
有的人干這一行的時候,特別忌諱同行搶生意,薛寧光這舉動放在其他人那里,很多人會覺得十分冒犯,但蘭亭卻是無所謂。
他來這里本來就是想看看,那一段機緣到底是什麼,解決王總的事情不過是順帶,現在有人來替他操心,他也就欣然接受,還能省精力省時間。
“無妨,來都來了,一起吧。”
薛寧光一愣,隨后頷首:“那我就只能獻丑了。”
雖然兩人之前從沒有打過交道,但通過大比和茅山一事,薛寧光已經心知蘭亭實力強勁,尤在他之上,在這樣的人面前出手,他不知為何莫名有點緊張。
等察覺到自己的一番心態之后,薛寧光一愣,緊接著又暗暗感嘆自己果然修行不到家,輕易就被動搖了信心,還做不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聽到他們的對話,王總才回過神來,明白,另一位也是個大師,于是頓時驚喜:“真是麻煩兩位了!”
薛寧光搖頭:“沒事。”
“你先到這里,有發現什麼?”蘭亭一邊觀察著四周,一邊問。
“剛剛我已經在整個房子里走了一圈,其他地方都沒有發現什麼,唯一有問題的,應該是客廳里的這個茶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