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從石臺上的陣法中傳出,并沒有任何攻擊力,只是單純地溫養保護著脊骨。
感受到陣法的氣息,蘭亭思索:“到底是誰建立的這個洞窟……”
腦海中千年前的親友一閃而過,但最終都因為同一個原因被他摒棄,蘭亭眉宇間的神色淡了下來,最后想到了一個人。
會是他嗎?
厭惡的情緒一閃而逝,蘭亭直接將手伸入光柱之中,全程沒有任何阻礙,就這麼輕易地將脊骨拿了出來。
察覺到門外傳來的波動,蘭亭側目看過去,悄悄咪咪又偷跑回來,想要偷看幾眼的小飛劍被嚇了一跳,連忙躲在門后,裝作自己不存在。
小家伙沒有殺意,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一股無知的愚蠢,蘭亭收回視線之后就沒再管他。
序之正在思考著到底應不應該把那把劍扔出去,但最后還是作罷了,畢竟主人沒有發話,他就不會再自作主張。
同樣從那邊收回視線,等序之轉過頭看向蘭亭的時候,卻瞳孔下意識收緊,緊接著整個人忽然變得十分無措。
青年完全沒在意現場還有其他人,旁若無人地伸手解開扣子,很快他整個上半身,都出現在序之的視線之中。
在魂魄長時間的影響下,這具軀體正在悄無聲息地朝蘭亭曾經的樣子靠攏,特別是在整個右手歸位后,這個變化的過程也開始加速。
青年的膚色本來就蒼白到近乎病態,渾身上下都沒有血色,肩頭圓潤,脊背挺直,像是一只臨溪照水的孤傲白鶴。
蘭亭垂眸伸手掀開垂落的白發,將整個脊柱暴露出來,序之呼吸頓時亂了。
他忽然轉頭,一指揮出,由他一部分化身而成的劍極速飛去,悄悄藏起來感嘆的小飛劍立刻被戳中屁股,哭爹喊娘地跑了出去,隨后大門轟然關閉,將小飛劍整個關在了外邊。
“我也不是故意想看的嘛!!”
小飛劍一邊流眼淚,一邊流哈喇子,捂著屁股原地蹲下,還想湊近門縫聽聽動靜。
這邊的動靜蘭亭不是沒有察覺到,但他視若無睹,掀開白發之后,青年另一只手拿著失而復得的脊骨,然后面不改色撕開頸椎上覆蓋的血肉,自此處將脊柱一點一點按了進去。
隨著脊骨的歸位,這具軀體的脊柱漸漸被同化融合,隨后大量的靈氣灌注進蘭亭四肢百骸,那樣溫和且輕柔的靈力,讓他自喉嚨中不可遏制地發出一聲喟嘆。
但緊接著,蘭亭就發現了不對勁,脊骨歸位帶來的喜悅一掃而空,青年眉宇間厲色浮現——
——脊骨里的劍,不見了。
還沒等他的憤怒完全燃燒理智,這時候序之忽然動了,衣服被好好披蓋在青年身上,遮住了那晃眼的白色。
序之表情有點僵硬,但耳根滾燙到能將人燙傷,劍靈木然的腦子,連自己為什麼要將小飛劍趕出去都想不通,自然也不明白自己為何心跳鼓動,仿佛要摧毀軀體。
他只是想遮住那一片讓他心煩意亂的白,嗯不對——他甚至連心煩意亂是什麼都不知道。
心中思緒被序之打斷,蘭亭眼前籠罩著一片陰鷙,但他深深閉上眼睛,只道:“替我護法。”
脊骨中蘊藏著他最精純的力量,要想完全消化,要花上不小的功夫,蘭亭盤腿而坐五心朝天,閉目開始陷入冥想。
第55章 首發晉江文學城55
根據青年剛剛的命令,序之很快將自己頭腦當中不明的情緒,盡數啊分離出去,然后看了青年一眼,垂眸站在對方身前,全神貫注地替他護法。
在幾股力量的沖擊之下,蘭亭的思緒漸漸發沉,大概是因為剛才思索劍窟制造者時,想起了太多的故人,此刻昏沉之下,曾經的記憶如同走馬燈一般,不斷在他面前閃現。
——
“這才多久,小師弟的修為就已經比我還高了。”
不遠處身形修長的少年穿著短打,手中拿劍,正一絲不茍地進行著第九百八十一次揮劍。
“也不看看小師弟有多努力,不然他要是跟你一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今天下山買點零嘴,明天去戲院聽幾出折子戲,又或者連三師兄的菜園子都要插手……這樣不被后浪拍死才怪。”
看著小師弟就這樣,日復一日地重復著枯燥的練習,四師兄雙手環臂,十分唏噓。
而被他刺了幾句的六師姐,拿著手里的蜜餞往嘴里扔了一顆,含糊地翻了個白眼道:“四師兄還好意思說我?還記得上個月月末,我去山下聽新出的折子戲,不還碰到你——唔唔唔!”
突然嘴巴被封上,六師姐瞪大眼睛,對著始作俑者四師兄怒目而視。
四師兄咬牙看著她,表情又窘迫又尷尬,仔細看連耳根子竟然都開始發紅了,他道:“……祖宗,你真是什麼都往外說!”
掐訣把自己的禁言術破除,六師姐聽了立馬呸他一聲,眼見著這家伙不管不顧又要拆他的臺,六師兄立馬道:“你小點聲,小師弟才十四歲,你想帶壞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