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個小姑娘慢吞吞挪過來,有些吊兒郎當地湊過去一看,然后嫌棄:“你這畫的是什麼啊,好丑。”
謝紫虛頓時漲紅了臉,有些局促地伸手去捂住自己畫下的東西,但過了一會兒又忍不住挪開,問:“……真的這麼丑嗎?”
對方一頓,又改了口:“其實……挺別致的。”
“那以后,我給你畫最漂亮的臉,好不好?”謝紫虛道。
對方可疑地停頓了一會兒,說:“你要不先練練畫技?”
……
畫面在兩個小姑娘的打鬧聲中逐漸消失,眨眼過后,蘭亭眼前再次變成了那個回廊。
而就在不遠處,序之逐漸走近。
蘭亭視線看過去,緩緩抬眸,歪頭時開口說話,語氣很輕:“找死?”
下一秒天外飛來一劍,古樸厚重的長劍落在青年掌心,揮出一道足以劈山填海的劍氣。
迎面而來的“序之”還沒來得及說出一個字,就先敗走逃遁。
其余隊友姍姍來遲,他們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只感覺到一陣地動山搖,穆椿到地方看到沒事人一樣的蘭亭和序之,緊張道:“難道剛剛那鬼怪又來了?”
“嗯。”蘭亭頷首。
穆椿立刻如臨大敵,站在蘭亭身邊,自認為目光如炬地向四周看過去。
“別找了。”蘭亭叫住他,輕描淡寫:“那鬼已經被我拆穿,逃走了。”
前兩次蘭亭幾乎都是卡著最后一秒給出答案,這次卻快得讓人反應不過來,穆椿震驚:“這麼快?”
按理說這次被拆穿,蘭亭他們又該進入回憶,但藏在暗處的小鬼不講武德,這次失敗得太快,差點沒把它氣炸。
但其余人剛聚首,它竟然很快再次卷土重來。
大家不過是一晃神的工夫,就見到原本蘭亭站的地方,忽然出現了兩個他!
看到兩個幾乎一模一樣的白發青年,穆椿頓時如遭雷劈:“完了完了,這下怎麼辦!”
前幾次都是依靠蘭亭得到的答案,這次那狡猾的小鬼卻變成了他的樣子,兩個蘭亭站在他們面前,現在該聽誰的?
很快的,穆椿就明白自己多慮了。
他心里的擔憂甚至還沒有完全升起,比他思考的速度還要更快的,是序之的動作。
穆椿只是覺得這一瞬間面前有風晃過,那風不知道摻雜了什麼,閉眼時眼前一片深紅,緊接著粗糲的質感就將他的臉刮得生疼。
序之的聲音冷極了,像是數九寒冬里凜冽的北風:“你,該死。”
這是他們第一次看到序之出手,但對方提劍的那一刻,撲面而來的威壓實在太過于強勁,太陽穴被壓迫到疼痛難當,壓力讓他們不得不閉上眼睛。
誰也不知道閉眼的時候發生了什麼,那疼痛只短暫地出現了一息,隨后耳邊聽到的一切聲音都消失,仿佛風平浪靜。
但有一道聲音突兀地出現:“劍下留人!”
這聲音一改往日的輕蔑與冷嘲,帶上了幾分怎麼也掩飾不住的焦急——是謝紫虛。
謝紫虛在這樣的情況下突然出現,穆椿想睜眼看看,但眼睛剛睜開一條縫,就仿佛有小刀在不斷地剮蹭他的眼球,最后他只能無奈地閉上眼睛。
謝紫虛不知道經歷了什麼,此刻面色蒼白,但看到序之出劍后,她卻頂著巨大的壓力,拔刀出鞘,驚天一斬就此揮來!
“鐺——!”
兵戈碰撞聲驟然響起,謝紫虛臉色猛然一白!
雙方兵刃交接,但謝紫虛幾乎是瞬間就察覺到自己無法跟對方匹敵,她握刀的雙手被震到發麻,而斬.馬.刀發出嗡鳴聲,再繼續下去,怕是能當場斷裂開來!
握劍男人的眼神看過來,對方神色淡漠地仿佛在看一個死人,謝紫虛心中驚懼不已,最后咬牙對其中一個“蘭亭”道:“還不快走!”
“蘭亭”陰鷙地看了她一眼,隨后立馬消失在原地。
看到鬼怪已經逃走,謝紫虛瞬間松了口氣,但她手中兵刃卻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對面的男人絲毫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劍刃無法阻擋,距離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僅差毫厘就能將她從眉心撕成兩半。
千鈞一發之際,一只蒼白到幾乎透明的手伸了出來,明明看起來瘦弱得可怕,但那只手卻毫不畏懼地握上劍鋒——
長劍避其鋒芒,主動退開,仿佛大山一樣壓在謝紫虛身上的壓力,驟然潰散,她劫后余生地大口喘息,額頭上冷汗成滴滾落。
看到毫發無損的白發青年,序之收劍后整個人溫順得不像話,跟剛才那個,差點把謝紫虛輕飄飄斬于劍下的人大相徑庭。
他在青年身側垂下頭:“主人。”
蘭亭沒想到序之的反應會這麼大,他盯著劍靈的眼神充滿了探究,還有一些更復雜的情緒。
隨后神色如常地撇開視線:“我沒事。”
雖然剛才大家因為序之的威壓,都沒有看清發生了什麼,但謝紫虛的聲音并沒有刻意壓低,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會兒一切結束,適應之后穆椿睜開眼睛,有些難以置信的朝他們看過來:“謝紫虛?”
所以他剛剛聽到的聲音,真的是謝紫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