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要麼陰氣的侵蝕是無害的,要麼在某種層面上是他自愿被侵蝕的,從而讓他感覺不到自己受到了傷害。”
“就相當于一個人快死了,但他失去了所有的感官,卻不知道自己快死了,身體機能在迅速衰竭掙扎,但那個人卻一無所知地還在微笑。”
“原來是這樣……”馮總莫名被他的形容激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跟溫水煮青蛙一樣,架起柴火的甕中,青蛙渾然不覺死亡已經逼近。
“今晚再看看,如果我估算的沒錯,今晚要害馮知善的東西會再次動手,等它出手的時候,就是抓住它的最好時機。”
蘭亭說完,馮總連忙問:“知善會有危險嗎?”
“會。”蘭亭道:“但我會讓他沒事。”
盡管青年已經這樣說了,但作為一個父親,馮總還是有些擔心,只是看到蘭亭淡漠的表情后,他沒有將這些情緒宣之于口。
過了一會兒,馮總道:“那我讓傭人去收拾一間客房,今晚老板暫時住下?”
“嗯。”蘭亭頷首。
傭人聽完吩咐后,抬眼看了看蘭亭身側的男人,遲疑道:“這位先生不需要安排房間嗎?”
馮總被提醒后一愣,這才想起蘭亭身邊還跟了個不愛說話的保鏢。
“倒是我的疏忽,再打掃一間——”
很快馮總的話就被打斷,蘭亭道:“不用,他跟我一間。”
雖然他不太喜歡這丑劍,但既然已經契約了,那麼就不會讓自己的劍離他超過半米遠。
蘭亭瞇起眼睛,側目看了一眼序之。
不得不說,這劍雖然原型丑到天怒人怨,但擬出來的人樣倒還不錯。
就這張臉,倒勉強能讓蘭亭多容忍兩分。
只是他知道序之是劍,其他人卻不知道,馮總聽到蘭亭的話后表情空白了一瞬間,緊接著就想起來從前有關蘭家小少爺的那些傳言。
雖說有關顧歸溪的那部分負面消息,已經隨著他進監獄,被大家打為謠言,但蘭亭喜歡男人這一點,應該是真的。
馮總擔憂兒子之余,不免升起一股吃瓜的感覺。
之前他就想說了,誰家保鏢長得這麼出眾,就跟電影明星似的……原來是這樣。
接收到馮總復雜又意味深長的注視,蘭亭頭頂緩緩冒出個問號來。
隨后馮總朝他一笑,試探著問:“那被子也只要一床?”
“嗯。”蘭亭點頭。
他一個人又蓋不了多少,這問話稍顯多余。
馮總了然一笑,轉頭讓傭人照做,那傭人就一臉恍惚地走開了。
心里總覺得有點不對勁,蘭亭轉頭觀察了他們一下,但每每只得到一個充滿理解的微笑,除此之外什麼也看不出來。
簡直無厘頭,青年蹙眉,最后還是放棄深究。
不知道宋小小在房間里跟馮知善說了些什麼,晚飯前的時候兩人就手挽手走出來。
馮知善跟她有說有笑的,情緒明顯見好。
見狀馮總也算松了口氣,畢竟蘭亭是他找來幫忙的,卻一直受他兒子的氣,這讓馮總氣了一下午。
等兩人下來后,馮總朝宋小小點點頭,算是感謝她勸說馮知善。
宋小小微微頷首,抿唇微笑的時候,弧度好看得恰到好處。
只是馮知善明顯對蘭亭還是喜歡不起來,看到他后也不打招呼,徑直走過的時候還“哼”了一聲,挑釁意味十足。
蘭亭就當他放了個屁。
“時間也不早了,廚房已經在做飯,大家先坐下吧。”馮總說道。
這會兒在外跟姐妹約著逛街的馮夫人也回家了,打扮精致挎著包包,到家后卸掉這些累贅,在桌邊坐下。
“小亭有沒有什麼忌口的?”馮夫人不知道馮總叫蘭亭來的目的,全然把他當成上門做客的后輩。
蘭亭道:“沒有。”
這會兒飯菜也端上來了,做好的菜被傭人一一擺盤上桌。
馮知善已經開始動筷子,馮夫人見狀蹙眉:“怎麼這麼沒規矩?”
被呵斥之后,馮知善動作仍然沒停,直接就到盤子里夾了一塊魚腹肉。
馮夫人生氣轉驚訝:“你不是不愛吃魚嗎?”
她剛說完,就見兒子的筷子方向一轉,把魚腹肉放到了女朋友碗里。
“趁熱吃,這魚也就這塊最好吃。”馮知善笑著說道。
宋小小有點不好意思,遲疑地推搡他:“你別夾了,叔叔阿姨都還沒動筷子。”
兒子如此沒禮貌,讓馮家夫婦頓感丟人,馮夫人隨后皺眉拿起筷子,道:“……小亭你別管他,開吃吧。”
蘭亭不常吃腥味太重的東西,而馮家喜歡吃海鮮河鮮,這一桌子基本上都是這些。
但他也拿起筷子吃了點,吃的中途分心打量了馮知善一番,當即發現了一個小小的細節。
——馮知善的右手拿筷子時,總是會無意識發出輕顫。
動靜不大,如果不是目不轉睛盯著,說不定還發現不了。
那幅度就像是帕金森病人不受控制一樣,只是他的程度要輕很多。
其中的共同點,就是“不受控制”。
一個人在什麼情況下,會對自己的身體產生無法控制的情況?
蘭亭眼神暗了暗。
“你是想喝湯嗎?”
蘭亭對馮知善的注視,讓他身邊的宋小小誤會是想喝他們面前的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