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面前冰冷的大門面面相覷,蘭霖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冷靜。
他指尖冷的可怕,緩緩抬起手,撥通了遠在他國父母的電話。
或許是因為魂魄和身體還沒有完全兼容,在躺進手術室的時候,蘭亭的魂魄就脫離出來,飄在邊上。
手術室里醫生們忙忙碌碌,整個環境安靜的只剩下儀器的聲音,間或夾雜醫生的需求。
蘭亭雙手環臂,冷眼看著除顫儀和手術刀,在身體上來回試探。
他的魂魄看起來狀態也很差,破破爛爛的,并不凝實。
空氣中有絲絲縷縷的白霧漂浮,隨著醫生們愈加凝重的神色,像是絲線一般,朝蘭亭纏繞而來。
白線一股又一股,將青年殘破的魂魄綁在一起,蘭亭有些意外地揚眉。
他稍稍伸手,那白霧就纏繞在指尖,帶著一股奇特的靈氣。
“信仰?”
沒想到這些人身上,會有如此強烈的信仰。
這倒是好辦了。
信仰雖然不同于靈氣,但也能解他燃眉之急。
“麻煩。”蘭亭低低道。
死了又活,活了又死,真麻煩。
青年神色淡淡地一勾手,白霧夾雜著稀薄的靈氣,就朝他手心匯聚。
一點一點,由線成團,散發著瑩瑩的光輝。
匯聚之后,蘭亭屈指一彈,靈光落入軀體眉心。
隨著醫生冷靜而利落的手術刀落下,蘭亭啟唇:
“危月燕,破煞。”
身體中聚集起的靈氣,瞬間消失,即使是魂魄狀態,蘭亭的臉色還是變得慘白。
與此同時,天邊的危月燕星光閃爍。
和之前聲勢浩大的攻擊性不同,這時候星辰微亮,星星點點的光從天際落下,一點點匯入手術臺。
隨后,蘭亭就此傾倒,整個靈魂都沒入身軀之中。
這時候,有人低聲驚呼:“心跳恢復了!”
“怎麼回事,器官突然停止了衰竭!”
儀器上幾乎持平的紅線,緩緩開始起伏。
在場所有醫生紛紛驚喜。
“繼續!”
手術室外,蘭霖跟父母通完話,焦急等待了很久很久。
最后大門終于打開,他連忙走到醫生身邊,但卻始終不敢開口詢問。
為了緩解他的情緒,醫生神色稍松,道:“病人暫時脫離了危險。”
一句話,讓蘭霖瞬間大石落地,他后退兩步,后怕而急促地喘著氣。
很快,蘭亭就被轉入重癥監護室觀察。
重癥監護室中,青年還陷入昏睡,沒有清醒過來。
“他的求生欲很強,應該很快就能清醒過來。”
醫生在監護室外道:“全身多處器官不斷衰竭,原本這幾乎是必死的。”
“但在搶救過程中,不知道為什麼衰竭忽然停止,甚至還恢復了不少。”
李醫生行醫多年,這種情況簡直是聞所未聞。
脫離手術臺,李醫生的姿態很放松,雙手插兜,感嘆:“科學無法解釋的情況,我們稱之為奇跡。”
經過一段時間后,看著病房里雖然虛弱,但神色放松不少的弟弟,蘭霖的情緒總算平復不少。
他轉身去交住院費,但在窗口邊上,卻碰到個熟人。
看到對方后,蘭霖心中有了猜測,他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眼睛里帶著厭惡,轉身就走。
奈何偏偏有人不避不讓,沒有眼色地湊上來。
“蘭總。”
對方叫了一聲,很快就走到蘭霖面前。
蘭霖看著面前的中年男人:“怎麼,顧歸溪死了,你是來收尸的?”
何管家沒想到蘭霖這麼不留面子,頓時面色一僵。
不知道其中內情,何管家有些尷尬。
畢竟平常的時候,即使這位蘭總不喜歡他家先生,但礙于蘭家小少爺的情面,多多少少還是會給點面子。
這次突然態度惡劣,何管家猝不及防下著實尷尬。
“蘭總哪里的話……顧先生只是有些輕微腦震蕩,外加一些體外傷,算不上多嚴重。”
蘭霖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失望:“那還真遺憾。”
何管家:“……”
這大庭廣眾之下,已經有不少人看過來,中年男人要臉,最后選擇閉嘴。
但他剛準備識趣離開,那邊蘭霖倒是動作一頓,忽然問:“顧歸溪在哪間病房?”
何管家有點遲疑:“在……在301。”
聽完,蘭霖冷冷哼了一聲,也沒多說一句,轉頭就走。
天擦黑的時候,太陽下落,蘭亭在病床上睜眼。
這時候,病房里恰好有護士在給他換藥,一見人醒過來,護士立馬按響床頭鈴。
不過一會兒,醫生護士就趕到病房。
在白大褂的晃動中,蘭亭始終安安靜靜的,任由這些人在他身上檢查。
觀察了半天,李醫生皺眉:“怎麼有點不對勁?”
床上的青年面色是大病未愈的蒼白,嘴唇也毫無血色,在加上那頭雪一樣的長發,陷入白色的病床中,整個人就像是一張一觸就破的白紙。
護士遲疑地伸手,在青年睜開的眼前晃了晃。
她抬手的時候,一不小心碰到邊上的杯子,磕碰丁零當啷的,但床上的青年卻沒有任何反應。
手掌晃動,漆黑的瞳仁也沒有閃爍絲毫。
李醫生心中發沉,他抿了抿唇:“通知家屬,再給他做個檢查。
”
大家都下意識看了一眼青年,視線從對方的眼睛和耳朵上略過,眼神中都帶著惋惜。
可惜了,長得這麼好看,怎麼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