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俊秀的青年從容不迫地輕輕搖首,低笑道:“這是他們的優點也是他們的缺陷,一直局限在過去的自己中,就無法突破,而且會讓人忽視了茶葉。”
“茶葉,才是這場戲的重點。”
李云疏斬釘截鐵地作出結論。
黃老卻忽然停下了腳步。
李云疏詫異地也跟著停住,疑惑地轉首看去:“老師?”
這個一貫嚴肅的老人難得地朗聲大笑起來,連連道:“原來這就是他們江南茶道協會每年都在交流活動的茶葉展示中輸給我們的原因啊,云疏,幸好你不是他們江南的人,要不然我可不知道怎麼辦了。”
聞言,李云疏稍愣了片刻,既而莞爾:“老師,我也很想出生在江南水鄉啊。至少……不用呼吸我大首都的霧霾風沙了不是?”
黃老佯怒:“嗯?”
李云疏連連道了幾聲“不敢”,三人便再向前走去。
沒有走幾步,李云疏忽然開口:“老師……您知道李家的一些事嗎?”
說這話的時候,李云疏的語氣略顯遲疑,神色間也帶了一絲猶豫,但是黃大師卻沒有發現這些異常。他稍稍想了一會兒,便回答道:“雖然你老師我和李家的接觸不深,但是也是有一些交情的。怎麼了,是有什麼事嗎?”
李云疏慢慢蹙起眉頭,眉眼間也顯露出一絲復雜的色彩,半晌后,他問道:“之前……聽徐昱卿說,似乎李家的小女兒在幾十年前走失了?”
沒想到李云疏居然會問這件事,黃老愣了半天才回過神來,然后長嘆了一聲,道:“你沒說錯。這件事其實也有不少人知道,這些年來李家的動作也不小,全國到處也走遍了,就是沒找到。
今天他們江南茶道協會的會長還沒有到b市,你也知道的吧?”
李云疏點點頭。
黃老又無奈地說:“唉,李主席就是為了照顧老伴啊。李夫人雖然不是茶道界的,但是也是巾幗不讓須眉,我也十分欽佩,年輕的時候也在江南有第一才女的稱呼。”仿佛是回憶起了過去的風云,黃老微微仰首,迷了眼睛,道:“但是等女兒走失以后,她就發瘋一樣地到處去找,身體也漸漸垮了下來。憂郁成疾,積怨傷神,如果再這樣下去,也不知道能熬過幾個冬天了。”
隨著黃老慢慢地說著,李云疏的神色漸漸凝重起來,快要滴出水。他雖然隱隱覺得有些不對,但是當他想起那雙清麗秀美的眸子,便又動搖起心中那個堅定不移的念頭。
良久,他嘆了一聲氣,問道:“您知道當時的具體情況嗎?”
黃老并未想太多,回答道:“他家小女兒是兩三歲的時候就走失了的吧?聽說當時應該剛學會走路沒多久,好像是和家里人一起去故里探親的時候,被姐姐……也就是昱卿的媽媽帶著在院子外踩雪玩,后來發了熱,小孩子又不敢和大人說怕被打罵,昱卿的媽媽就自己帶著妹妹去找醫生了,在路上突然走失了的。”
完全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的真相,李云疏終于明白了徐昱卿之前所說的“母親的愧疚悔恨”,到底是什麼意思。
黃老又繼續道:“昱卿的母親那時候好像也才五六歲吧,誰也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聽說她這些年一直在全華夏的找妹妹,不過看樣子……是一直沒什麼結果了。
”
李云疏輕輕應了一聲,便沒有再接話。
這個話題也就這樣暫時告一段落。
一直等李云疏三人將整個博覽中心會場所有的展廳都走遍后,當夕陽西陲、朝霞滿天,李云疏和霍少澤一起出了會館門口,早已按捺不住的霍少澤才終于忍不住開口說道:“老大,你真的真的真的就不覺得……那個什麼發繡上的女人有點眼熟嗎?我真的覺得好眼熟啊,難道是我認識的人,你不認識?”
李云疏卻沒有回答他,只是沉默地抬首看著那被夕陽的光芒染紅的天空,良久,他說:“走吧。”
霍少澤:“好吧好吧,當我什麼都沒說,哼!”
別扭地傲嬌了半天,等到兩人上了車后,霍少澤那點小脾氣已經全部別扭完了,他又轉過頭,一邊給自己系上安全帶,一邊說道:“誒對了老大,黃老說明天你要代表b市茶道協會展示茶藝誒……你該不會要和那個姓徐的一起展示吧?”
李云疏微微低首,目光沒有焦距地垂眸看地,并沒有回答霍少澤。
霍二少當然不會這麼罷休,他又提高聲音問道:“老大老大!你到底是不是要和那個姓徐的一起展示茶藝啊?!”
“嗯……?”稍稍一愣,李云疏這才回過神來,他一邊將安全帶系好,一邊語氣極其敷衍地道:“嗯啊,茶藝啊……好像是的。”
霍少澤自然沒有發現李云疏這副完全心不在焉的狀態,他心中的戰火早已雄雄燃起,一邊踩下油門,霍少澤一邊冷哼哼地道:“哼,明天老大肯定把他給打得一個落花流水!”
……
李云疏回到家的時候,剛打開門,一股子酸甜的菜香便撲面而來。
他隨手帶上了門俯身換鞋,還沒將鞋換好,余光里便瞧見一個人影從廚房里走出來,端了一盤熱氣騰騰的菜放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