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在考核進行的期間,但是陳大師就這樣與李云疏搭話其他人員也不敢多嘴。如果連陳大師都幫著人家作弊了,這肯定就b市茶道協會官方的意思,他們也沒法說些什麼,更何況陳大師還不屑做這種齷齪的事。
聽著陳老的話,李云疏謙遜地搖頭,笑道:“您過獎了,這字寫得只能算作一般,我打算再寫另外一篇交上去呢。”說著,李公子還拿起了一張空白的雪宣揚了揚,有禮地道:“幸好剛才多拿了一張紙,否則的話還不知道從那兒去找紙呢。”
陳老:“……”
陳大師仔細端詳著李云疏真摯誠懇的神情,確定了對方并沒有刻意夸大、而是真的想再寫一篇后,他才長嘆一聲,說:“后生可畏,真是后生可畏啊!我看小云疏你的字,已經快要達到昱卿的水平了吧?”
聞言,李云疏微微一怔,腦海里頓時浮現起在邀請函上寫著的字,他還沒開口,便聽徐昱卿苦笑著說:“陳老,您就不要拆我的臺了,之前的班門弄斧您還真是說對了。”
陳大師在茶葉方面頗有造詣,但是在書法上還真只能算是勉強入門。聽著徐昱卿的話,老人家一下子瞪大了雙眼,驚道:“還真是如你所說……班門弄斧了?”
徐昱卿無奈地頷首:“嗯,確實是班門弄斧了。”
一番話說得讓李云疏云里霧里、摸不清頭緒,而徐昱卿低首仔細品詳了那寥寥幾行字后,并沒有對文字的內容作出提問,反而看向李云疏,問道:“你這字看上去有簪花小楷的高逸清婉,也有若水小楷的靈動飄逸,不知道你是寫得哪種字體?”
聽著對方專業性的提問,李云疏原本輕松的心情倏地消失得一干二凈,他端坐了身子,微笑著回答:“徐先生看得沒錯,我寫的不是簪花小楷也不是若水小楷,而是臨的一本無名的字帖,叫做……”聲音倏地滯住,半晌后,李云疏嘆息道:“楚體。”
徐昱卿詫異地抬頭:“楚體?”
李公子輕笑頷首。
徐昱卿怔了片刻后,才嘆了聲氣道:“沒想到,這世界上還有我不知道的字體?這楚體真是溫潤綿長,字韻深刻,每一筆都將凌厲的鋒勢隱藏在圓潤的筆墨下,瀟灑自在,自成大體啊。”
聽著一位當代書法大師毫不掩飾的夸贊,李公子唇邊的笑意是一點都沒變化,好像這夸得根本就不是自己似的。
這也不能怪人家李公子……臉皮厚。
任你從小被夸寫字好看,十八歲就得皇上親筆提下“楚體”二字,那你是怎麼也不覺得徐昱卿這話是大夸贊了。
李云疏默默想到:嗯,比起皇上的親筆圣書,這幾句話真是不痛不癢。
李云疏是不在意了,但是考核席上的新人們卻都將徐昱卿的話給聽進了耳中,他們都好奇地回過頭看著那被陳老和徐昱卿一起圍住的青年。此時已經有不少人開始交卷了,在考核場地里坐著等待結果的一些人便忍不住地小聲私語著。
“連徐昱卿都夸那人字寫得好?”
“不會吧,徐昱卿可是高老一手調教出來的啊!”
“就是啊,我聽說徐昱卿在十四歲的時候,華夏書法協會就要邀請他入會了啊。”
……
這般小聲的竊竊私語在整個考核席中如同病毒一樣的四散出去,等傳到評審席上的時候,一位坐在正中央的老者總算是徹底坐不住了。
頭發花白的老人掙扎了片刻,最后還是冷哼一聲,從自己的席位上走了下來。
在滿場嘩然之中,老人家高傲地昂起頭——
我就是去看看,去看看……而已!
☆、第五十九章
書法,自夏商時代有了文字以來,便在整個華夏大地流傳開來,源遠流長。從曾經的龜甲雕刻,到如今的硬筆書法,其中貫穿了數千年之久的便是真正的軟筆書法,也是華夏人最熟悉的書法文化。
書法講究整體的形態、點畫的結構,乃至是墨色的組合之美。以筆劃構建成一個字為奠定的基石,之后還能從整個字的風韻氣魄看出一個人的心態性情。這是華夏書法特殊的獨有文化,也是其他民族所無法擁有的底氣。
陳大師在茶道界是赫赫有名,但是對于書法來說只能算個門外漢,所以任憑他怎麼去看都只能覺得李云疏的這番字確實是賞心悅目得很,而看不出些其他的東西。
至于一邊的徐昱卿,他看懂得就比陳大師多了不少了。
字有風骨,人也有風骨;字有精氣,人也有精氣。
楷書一直都是華夏書法協會的入會必考項目,因為楷書能夠看出一個人對于書法的體會領悟,也能看出一個人的端正姿態。如果讓徐昱卿來評價的話,就李云疏現在所寫下的這一篇小楷來說,絕對是遠遠超過了華夏書法協會的入會標準,甚至……
唇角的笑容又燦爛了幾分,徐昱卿卻暗想到:似乎比我的小楷還要強上不少。
“果然是好字啊!比昱卿的還要強上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