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耳早就呆了。他不知道邵柏翰是從哪兒突然冒出來的。
見寧耳不回答自己,邵柏翰勾起唇角,又說了一遍:“小耳,晚上一起回家,想吃什麼?”
故意在“一起回家”四個字上加了重音。
場面一時很尷尬。
寧耳不打明白邵柏翰為什麼會這麼問。他雖然和邵柏翰同路回家,可邵柏翰以前從沒這麼問過,他們都是各回各家。
劉曉萌就更尷尬了。
她抬頭看看壓根沒注意自己的邵柏翰,又看看寧耳。最后,她的視線落在邵柏翰緊緊拉著的寧耳的右手上。那只手很漂亮,又長又瘦,骨節凸起,可它此刻用力地拉著寧耳。
怎麼感覺……怪怪的?
良久,劉曉萌勉強地笑了笑,打破尷尬:“邵柏翰?你還記得我嗎?我們小學是同學,我叫劉曉萌。”
邵柏翰轉過頭,黑色的頭發劃過眼睛。他個子高,微垂著眼睛隨便地掃了劉曉萌一眼,聲音冷淡:“不記得。”相當不給女生面子。
劉曉萌:“……”
寧耳出聲緩和:“邵柏翰,她是劉曉萌。你小學一年級時候演過的那個舞臺劇,《白雪公主》的那個。你演王子,她演公主的,就是她。”
劉曉萌趕緊點頭:“對,我們一起演過舞臺劇。”
邵柏翰毫不猶豫:“不記得。”
寧耳:“……”
劉曉萌:“……”
籃球聯賽的初賽雖然結束了,可還有很多學生留在操場,打球練球。
寧耳三人站在籃球場邊緣的一個籃球框下,就這麼十分尷尬地互相看著。
過了一會兒,劉曉萌轉首看向寧耳,直接忽視邵柏翰,再和寧耳說話:“寧耳,你剛才打球打得真好。我記得你小學時候身體不大好,現在好點了嗎?”
寧耳初中和劉曉萌不是同校,可以說是三年沒見過了。
寧耳微微頷首:“好多了,初中就好點了,謝謝。”
劉曉萌圓圓的眼睛里閃過一絲亮光,她抓住這個話題,繼續聊了下去:“你還記得麼,你小學四年級的時候突然請假了好幾天,班上學生還說你退學離開燕城了呢。我當時是中隊長,我和班長一起去你們家探望你的,你媽媽可好了,還留我們吃了中飯。”
這是邵柏翰離開以后的事了。
寧耳從小身體就不好,小學二年級的時候邵柏翰突然離開,他唯一一個玩伴也沒了,不知怎的,身體就慢慢地差了下去。到小學四年級的時候差到了極端,三天兩頭的發高燒,曾經連續半個月沒去上過學,因為一直高燒不退。
當時寧爸爸寧媽媽都以為兒子撐不過去了,但最后也走了出來。等到上了初中,他的身體就好多了,越來越健康。
這件事邵柏翰并不知道,聽到劉曉萌這麼說以后,他眉頭緊緊地皺起,低頭看向寧耳:“你小學的時候身體有這麼不好?”
寧耳不想多說這些事。邵柏翰還在的時候他的身體還可以,偏偏就是邵柏翰走了以后,突然就身體不好了。這麼說出來,怎麼好像有點因為邵柏翰走了,他身體就差了。
才不是因為邵柏翰。
寧耳簡單含糊地說:“沒什麼,就是可能感冒一直沒好,其實還可以的。”
劉曉萌聽了這話,有些驚訝地看著寧耳,但沒有多說。她想了想,又說道:“對了,中考結束后我們有小學同學聚會的,你怎麼沒有來呀寧耳?”
寧耳:“我正好回老家,抱歉。”
劉曉萌再繼續聊新的話題:“我也沒想到高中你也會來燕中。
你初中和我離得遠,都不知道你怎麼樣。現在我們又是同學了,真的好……”聲音戛然而止,劉曉萌圓溜溜的眼睛瞪得滾圓,錯愕地看著那只環上寧耳脖子的手,過了半天,才將自己剩下來的半句話說完:“真的好巧啊……”
寧耳早已僵直了身體。
劉曉明說話的說話,邵柏翰走到他的身后,十分熟練順暢地俯下身子,兩只手從他的身后環上來,理直氣壯地……摟住了他。他就像只無尾熊,隨意地賴在寧耳的身上。
邵柏翰比寧耳高很多,當他雙手順著寧耳的肩膀滑落,將下巴輕輕擱在他的肩膀上時,他顯得十分慵懶散漫,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就這麼雙手交疊,從背后抱住了寧耳。
那炙熱的胸膛緊緊貼著他的后背,溫熱的呼吸緩緩噴灑在寧耳的脖子上,令他頭皮發麻,渾身的汗毛都快豎了起來。
磁性好聽的聲音低低地響起:“那我和你也成了高中同學,我們也好巧啊。”
劉曉萌一下子懵了,片刻后,她干笑著點頭:“是好巧。”
邵柏翰懶洋洋地抱著寧耳,將半個身子倚在他的身上,似笑非笑地抬頭看著劉曉萌:“你還有事嗎?我好餓,想去吃飯了。”
別人都這麼說了,劉曉萌哪里還能再干找話題。她從沒見過這麼不給女生面子的男生,邵柏翰偏偏還死死地抱著寧耳,好像自己不會走路似的,硬是要賴在寧耳身上,劉曉萌哪怕是想和寧耳私下聊幾句,也根本找不到機會。
憋了半天,小姑娘快速地說了一句“寧耳以后再聊”,再抬頭看了邵柏翰一眼,就飛快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