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媽陷入了沉默。
在簡家,表面上是女主人強勢,男主人是個妻管嚴。只有他們夫妻倆知道,在大事上一直都是簡爸拿主意。兩人出現分歧時,平常被壓制的簡爸總有本事讓簡媽聽他的。
簡爸繼續道:“這樣吧,然然馬上二十一歲了,都說七年之癢,你就給他們七年的時間。七年后然然也才二十八歲,重新開始也來得及啊。”
“可這不是白白浪費了然然青春?”
簡爸搖搖頭,說:“青春沒有浪費的說法。很多癡男怨女都愛說‘我在你身上浪費了多少年’之類的話。可是,這些年是他們心甘情愿的,難道沒有那個人,他們的青春就不會逝去了麼?”
簡媽無法反駁,道:“反正這種時候,我是說不過你的。”
簡爸再次表態:“還是那句話,順其自然。我不贊同然然的選擇,但我也不會去做讓然然不開心的事。老婆,然然可是我們寵了二十年的寶貝啊,你舍得讓他難受麼?”
簡媽緩緩地閉上了眼睛。過了許久,她拿起手機,“我打個電話。”
簡爸:“這麼晚了,打給誰啊?”
“婚慶公司,”簡媽說,“然然的婚房,需要裝扮一下,好歹貼個‘喜’呢。”
簡然訓練狗子到深夜,第二天睜開眼,被一張放大了的臉嚇得差點破窗而出。
“Suprise新郎官!”
簡然坐起身,揉揉眼睛,只見他床前站著三個人:沈子驍,柯言,徐可可。
沈子驍和柯言穿著同款黑色西裝,領間系著酒紅色的蝴蝶領帶;徐可可身穿一身粉色的連衣裙,膚白貌美,簡然就沒見過幾個比她還好看的女孩子。
“你們怎麼來了?”簡然懵逼道,“其他人呢?”
“在學弟那邊啊。”徐可可一臉的高深莫測,“所以問題來了,是我們去任青臨那接親呢,還是任青臨來我們這兒呢?”
“接親?”簡然之前參加過男女的婚禮,大概知道這個環節。新娘和伴娘們在房間里藏鞋子,設計各種反人類的關卡,新郎歷經千辛萬苦才能把新娘接走。“我和任青臨都是男的,沒必要搞這些了吧。”
徐可可斬釘截鐵道:“不行!必須搞,不然我怎麼知道你們到底是什麼站位,有沒有逆我CP!”
柯言連連點頭,“我也準備了很多問題打算接親的時候問!”
沈子驍:“難道又是高數題?”
“行了,我要換衣服。”簡然說,“徐可可,你先出去。”
徐可可不情不愿地“啊”了一聲,“我閉上眼睛不看行不行?”
簡然換好衣服下樓,發現家里來了一堆人,其中一個小哥哥見到他,大喜:“這是新郎吧?你總算起來了!快快快,先敷個面膜,我待會幫你化妝!”
簡然驚恐道:“幫我干嘛?等等,我爸媽呢?”
“阿姨也在化妝,叔叔去接任青臨他爸了。”沈子驍幸災樂禍,“哎,你待會要不要涂口紅啊?那種斬男色?”
簡然捂住嘴,“我拒絕!”
簡然被強行按在了化妝桌上。好在這個“化妝”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樣,化妝師幫他做了發型,稍微修了眉,最后想要用粉底給他均勻膚色,卻找不到需要均勻的地方。圍觀的徐可可酸道:“同人不同命啊……”
化好妝,簡然換上定制西裝,打上領帶,袖口,看得柯言直呼“簡哥好帥”!
簡然謙虛道:“還行吧,我平時不也這樣麼?”
身后傳來一陣輕咳聲,簡然回頭看去,喊道:“媽。
”
簡媽穿了一身紅色的旗袍,頭發燙成了復古的波浪款式,鮮艷的紅唇猶如火焰般熱烈。
徐可可驚嘆:“阿姨好年輕好漂亮啊!”
沈子驍:“這哪是簡然的媽媽,是姐姐才對啊!”
柯言:“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說的就是您了。”
簡媽繃不住笑了,“嘴這麼甜啊……來來來,阿姨給你們發紅包。”
“媽,”簡然小心翼翼地湊過去,“這幾天降溫了,你穿這麼點不冷啊?”
簡媽笑容微收,“不冷。”
“可是我冷。”簡然說,“特別是睡覺的時候,如果有人幫我暖被窩就好了。”
簡媽:“呵呵。”
收拾完畢,一大伙人驅車前往酒店。
2020年正月初五,廣州天氣很好,天是藍的,云是白的,酒店的草坪上綠草如茵,花團錦簇。簡然來不及欣賞美景,就被帶進了禮堂旁的休息室里。他問工作人員:“還有一位新郎呢?”
工作人員說:“他在另一間休息室里,等婚禮開始你們就可以見面了。現在,我講一下婚禮的流程。”
“嗯,你講。”
“到時間后,禮堂的門會打開,你們將在父親的陪同下,一起走過地毯,在盡頭停下,然后……”
簡然聽著聽著,思緒有些飄了。不知道任青臨現在在干嘛,有沒有想他正在干嘛……
休息室的門被推開,簡媽走了進來,說:“客人差不多到齊了,你們準備下。”
工作人員忙道:“這種事讓助理過來說聲就行,哪能麻煩您親自來呢。”
簡媽搖搖頭,“我還有話對兒子說。”
簡然登時如臨深淵。都這個時候了,他媽不會還想著取消婚禮吧?
簡媽注視著他良久,說:“今晚你別回家了。”
簡然嚇得臉都白了,“媽,你斷我生活費就算了,現在還要把我趕出去啊?”
簡媽翻了個白眼,“新婚第一晚按習俗是要住新房里的。”
“新房?我哪來的新房?”
“我把你名下那套房收拾了一下,”簡然輕描淡寫道,“你和任青臨今晚就住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