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青:“說人話。”
解臨實話實說:“想查你,感覺你這個人有點嫌疑。”
池青想了想當時解臨帶給他的印象,回敬道:“你的嫌疑程度也不低。”
池青難得會有這種略帶感性的感慨,他的這種罕見的感性在電梯抵達樓層,電梯門打開,然后在房間門口看到滿滿兩排沒來得及撤走的白菊花之后消散無煙了。
池青:“……”
解臨上去查看了一下署名:“…………任琴送的。”
“貓現在也在她那養著,你要想它的話也沒辦法,你去敲任琴的門她可能會當場暈過去。”
池青搬開那堆白菊花,才看到門鎖,開門后發現屋子里的家具都被人用白布罩了起來。
這些細節無一不在訴說著:此屋主人已逝。
第152章 幸存者
不過由于有白布蓋著的原因,家里很干凈,不需要重新再打掃一遍。
兩人洗漱過后掀開白布躺在床上各睡各的,過了一會兒,解臨伸手去碰池青的手,但也只是單純牽著,沒有再做其他舉動。
池青的手碰到解臨手指上的戒指,他忽然心下一動,仿佛感應到什麼一樣,動了動手指把那枚戒指從男人指根處褪下來,然后他摸到指環內側一行很細微的凹陷。
那是一個字母。
“這不是……”
這不是他在解臨生日前夕買的戒指嗎。
只是當時那份禮物沒來得及送出去,解臨在那天雨夜出了門,之后狂風大作,華南市變了天。
“你去商場我還能不知道是去干什麼嗎,”解臨說,“那天晚上我出門之前一找就找到了,把戒指換上才出的門。”不然怎麼熬得過這段時日。
解臨手指向上勾了勾,把戒指勾回去。
“這禮物選得不錯,以后別人問起,戒指就不再是借口了。”
池青想起當初在酒吧里見面的時候,解臨似乎就是用戒指拒絕的人。時間回溯到兩人相遇第一面,男人戴在手上的戒指也很引人注意,只不過那時候他的戒指是自己給自己買的。
這回不一樣了。
是真的有人,真的心甘情愿被套住。
別的人最好自覺遠離的那種。
兩個人無聲躺了半個多小時。
池青:“你睡著了嗎。”
解臨回答:“沒有。”
怎麼睡得著?
那些孩子還在黑夜里煎熬著。
即使是夜間,新聞臺也在不斷播放校車被劫持的新聞,希望市民積極主動提供線索。
或許是夜色壯人膽,池青對著眼前這片黑暗,忽然提起一個人的名字:“十年前的案子里我有一個想不通的地方,你哥哥為什麼會死?”
“換句話說,兇手為什麼要慫恿郭興昌殺解風,”池青緩慢地眨了眨演說,“僅僅因為他是那次行動的組長嗎?“
這件事情仔細想想其實不合邏輯。
他沒有必要冒那麼大的險把解風和郭興昌卷進來,他私自和郭興昌聯系,萬一郭興昌不在他掌控之中,他很容易暴露。
解風真的單純因為是組長才被殺的嗎?
池青知道解風兩個字是解臨不太愿意面對的,如果不是現在情況緊急,他也不會把解風這條線重新拎出來。
半晌,解臨忽然坐起身:“起來,我帶你去個地方。”
-
池青之前來過解臨的書房。
書架上琳瑯滿目的專業書,翻開全是解風的字跡,解風的字和解臨的很不一樣,連筆鋒都帶著輕風細雨般的溫柔。
“那段時間他不怎麼回家,”解臨說,“但他有時候會把工作筆記帶回來。”
兩人坐在地上,書和工作日志在兩邊摞出高高兩疊。
按照時間順序從后往前翻,沒翻幾本就在一堆書里找到了一本棕色封皮的工作本。
已經是深夜,窗外一片暗色。
解臨指尖輕輕拂過封皮,然后翻開了第一頁,第一頁是對于“兒童綁架犯”的心理側寫,結合了國內外一些典型案例:這類人大多社會價值感不高,在同齡人里難以獲得成就感,所以選擇挑孩子下手,只有在孩子身上才能找到那種可以被自己支配的快感。
這段心理側寫在當時是一個主流猜測。
但是解風走得早,他并不知道兇手被抓獲之后警方獲得的情報推翻了這一猜測,因為兇手似乎并不是這樣想的,他根本瞧不起所有人,所以完全不存在“在同齡人里難以獲得成就感”這一點。
這也是這個案件引發轟動的原因之一。
但是這一段當年的錯誤猜測,一下把解臨和池青兩人拉回了十年前,從字里行間能夠感覺到解風當時的焦灼。
解風試圖從有限的信息里追查嫌犯。
大部分都是案例分析,再往后開始出現一串獨立的數字,每一頁起始的地方都寫著一個人的代號,就讀學校,以及家庭情況。
“是當年被綁的孩子,”解臨匆匆掃了一眼,“當年我看過他們的資料。”
這本工作本解臨這些年也翻看過。
但翻看的次數不多。
畢竟解風就是因這個案子而死,大部分時間,他并不愿意重新回想這個案子。
而且這個案子的保密程度非同一般,即使寫在工作本上,這些孩子的名字用的也不是真名,而是用了代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