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臨和司機在地下通道完成交換之后,為了避免被發現,在七公里外的隧道里又另外安排了一輛廂貨車,算準前后時間,摩托車以高速沖進隧道之后,廂貨車打開了車廂門。
“嘩啦——”
車廂門打開之后,平時用來上下運輸的梯子也降了下來,抵在地面上,形成一個小斜坡。
但是廂貨車仍在行駛,所以梯子全程都在地上被拖著走。
兩三秒后,摩托車車頭往上抬起,前半段車身幾乎停滯在空中,僅依靠后車車輪在路面摩擦,通過放下來的坡板沖進了廂貨車里。
從隧道口照進來一絲光亮,越靠近隧道口光亮越強——
在廂貨車沖出隧道的那一剎,貨廂門剛好關閉。
“滴滴——”
“滴——”
廂貨車若無其事地擠入車流,和其他車一起行駛在主干道上,往郊區方向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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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
出租車司機減緩速度,在遠郊一片荒無人煙的廠房群附近停下:“是這里吧。”
池青回憶著那輛廂貨車的行跡路線,說:“是這里。”
華南市市區管理嚴格,不允許工廠開設在市區區內,所以這些工廠和廠房基本都坐落在遠郊。這個遠郊遠到車再往外開兩三公里就到達另一個市的程度。
下車之后走過一條泥濘的鄉間小路,遠遠望去各間廠房高低錯落。 這里的人大多都是外來務工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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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鳴銳不敢跟得太近,怕被發現,于是繞了半圈,把車停在一個門口停了好幾輛車的建材廠旁邊。
建材廠門口看門的大爺從邊上沖出來,手里拿著根木棍充當“警棍”喊著:“你——你誰啊?車停這干什麼。
”
季鳴銳一邊往池青的方向匆忙張望,一邊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根煙塞給大爺:“我來談生意的,我找你們吳總。”
“我們這沒有吳總。”
“王總——你聽錯了,我普通話不太標準,我找的是王總。”
這麼大眾的兩個姓氏里總能誤打誤撞對上一個,瞎貓碰死耗子。
大爺接過煙,不疑有他:“原來是王總的朋友啊。”
“對,”季鳴銳急著抽身,又說,“我在別的廠子還有朋友,我先去看看他,要是王總問起來你就跟他說我等會兒來,有事跟我電話聯系。”
大爺嘴里的煙順著說話的頻率抖動:“行,我知道了,你去吧……”
說完,季鳴銳拔腿就跑!
只留大爺在原地唏噓:這是去找朋友還是急著去上廁所呢?
季鳴銳發揮自己百米沖刺的速度,中途差點撞上人,他顧不上道歉,直接追著池青的背影進了一間廠房。
然而他很快發現這是一間零件制造廠,人多眼雜,進去之后光車間就多得數不清。
“剛才那個人去哪兒了?”季鳴銳在原地轉了兩圈,又退回去兩步抓著剛才被他撞到的人問,“戴手套的那個,他往哪里走了?”
車間工人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然后抬了抬手:“這里所有人都戴手套,你問哪個。”
“……”
見了鬼了!
他就知道池青不會隨隨便便進來!
季鳴銳望著前面數條出口,一時間不知道該走哪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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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青很輕易地穿過車間,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打量了這片廠區,季鳴銳或許會在這扎堆的廠區里迷失方向,他也不知道池青最后為什麼會到這里來,但池青卻很清楚自己要找什麼。
他要找到那輛廂貨車。
什麼類型的廠房會需要廂貨車?
有運輸需求的。
這個范圍其實不大,而且廂貨車車主一定不會猜到他們找來得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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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急通報,該男子涉嫌一起惡意殺人案件,目前嫌疑人仍處于在逃階段,希望市民踴躍提供消息……”
某間只有十平不到的昏暗房間里,一只手緩緩掀開泡面蓋。
氤氳熱氣不斷往外蒸騰,模糊了電腦電腦顯示器畫面。
那只手上戴了一枚細戒指,戒指的主人正坐在電腦前看新聞重播。
這條新聞從首播那天起,每天固定時間都會循環播放一次。
順著男人的手指往上,是一張和電腦屏幕里一模一樣的臉。
不過身上穿的衣服換了一套,相比張揚精致的證件照,解臨現在穿的普通很多,他身上只穿著一件素色毛衣,胸前印著一個非主流骷髏頭圖案,下身搭了一條破洞長褲,從風格上來看這顯然不是他自己買的衣服。
接地氣程度以及有些略非主流的格調和這片區域很一致。
不過解臨頂著這張臉,硬是穿出了一種“很貴”的感覺。
他動動鼠標,把新聞頁面暫停了,然后又點開郵箱,鼠標在收件箱上停頓兩秒,之后他忽然把所有程序都關閉了。
與此同時,門外傳來一聲敲門聲。
“咚咚。”
敲門聲很輕。
頻率也很普通,正常人根本聽不出什麼異常來,但是解臨就是愣住了,他手指倏地繃緊,然后直直地望著那扇門,像是想透過門看到某個人。
直到門外的敲門聲停下,一種詭異的靜默在房間里彌漫開,解臨才猛地從座椅上站起來,反手推開后門——幾乎就在同一時間,房門被人用重物從外面狠狠地砸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