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身上還穿著學校里那身校服,絲毫不顯慌亂:“……原來是聲東擊西啊。”
但他那會兒年紀太小,直到那一刻他都不覺得有什麼危險,浸在骨子里的狂妄和對犯罪近乎瘋癲的接觸欲暴露無遺。
就算他真的被抓,也好過這人一直不出。
他被抓未必就是死局,他還有機會逃出來。
那時候他根本不知道這起案子,以及這個人抓這麼多孩子的目的,遠比他想象得還要危險。
解臨說到這里,池青有了些印象。
當時他很關注那個“單人間”,在這個整整齊齊的“雙人間”規則里,他找不到什麼線索,只有那間“單人間”充滿著意外,他每天都會注意單人間里的動靜。
在被關了一周時間之后,他在死一樣的寂靜長廊里,罕見聽到過一陣腳步聲。
出入口大門“嘩啦”一聲被人拉開。
哪怕已經過去一周,池青也一直在計算時間,所以他知道現在應該是晚上12點多。
果然,門被拉開之后,沒有任何一縷光從門口照進來。
長廊似乎比平時還要黑。
接著有人走了進來。
不是“那個人”的。
或者說,不止是那個人。
走在那個人前的,還有一個人。
“走快點。”那個人粗啞的聲音催促。
“急什麼,”池青聽見有個略帶散漫的、正處在變聲期的聲音回答他,“你找這麼個方也不容易,不得好好參觀一下。”
池青看不見外的情形,但能想象出有個人正走在漆黑一片的長廊上,聽聲音、他年紀應該和自己差不了多少,還是個學生,但他卻像一個觀光客一樣,不緊不慢穿過這片令所有人畏懼的深邃長廊。
盡管兩個人沒有碰,不知道彼此。
但那或許才是他們第一次初遇。
第129章 朋友
等那陣腳步聲過去,進出口的大門被人轟然關上,從那一刻開始,到池青離開這個地方的那天以前,那扇門再沒有開過。
解臨:“我進去之后,被關進一個房間里,那個房間里只有一個孩子,他一說自己是哪所學校的,我就知道他的名字了,檔案里有關于他的記載。我向他詢問了很多事,但他精神已經有些不正常了。”
原先同房間的人被拖出去,一陣凄厲的慘叫過后就沒了呼吸,這事擱誰身上誰都受不了。
解臨那會兒就打了耳釘,雖然不常戴耳飾,但進這個地方的那天他右耳戴了一枚黑色耳釘——只有他和解風知道,耳釘其實是一個定位器。
其實一名十幾歲的在校生戴耳釘是一件不那麼常見的事情。
那個人也起疑過:“你耳朵上的是什麼東西?”
多虧了解臨那張臉。
解臨抬手摸了摸耳朵:“女孩子送的。”
解臨隨隨便便就是一番“渣男”發言:“像我這樣的人,學校里很多女生追,也談過不少,這次談的這個我還挺喜歡的,她送我的禮物我就一直戴在身上……不過我也不能確定我會喜歡她多久,需要摘掉嗎?雖然有點可惜,不過也沒什麼,反正還會有下一個女孩子。”
“……”
黑色耳釘戴在解臨身上一點也不顯突兀,哪怕少年身上穿的是一套干干凈凈的校服,但是他站在鐵門門口,單手插在校服口袋里,后背倚著門,眉眼懶散,一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里滿是輕佻,看起來真像那麼回事。
這也是解臨愿意進來的原因。
定位器在這里大概率沒什麼作用,警方一點線索都查不到,這里很可能有某些信號干擾裝置,但只要他想辦法把這個定位器送到外面去……
解臨知道這個計劃很難實現。
所以他需要一個“盟友”。
僅憑他一個人,做不成這件事。
他找的第一個人是跟他同一間房的那個孩子,但是他話都沒能說完:“我有一個計劃,你……”
解臨這句話被同一房間的孩子打斷,那個孩子蜷縮在角落里,房間里已經有了一些異味。
他的眼睛像一盞黑色射燈,那雙眼盯著解臨身后的墻壁,一眨不眨地說:“你是鬼。”
解臨:“什麼鬼?”
“……”
“你在跟誰說話?”
“噓,”那個孩子眼珠左右轉了轉說,“他回來了。”
那個孩子時不時間歇性發病,手指不自知地去撓身側的灰色墻皮,指甲已經被撓地快要和皮肉分離,灰色墻皮上留下一道道血紅色印記,墻灰簌簌地往下落,他邊撓邊說:“我又看到他了,他回來了,他是不是想把我一起帶走?”
那孩子的手指猛地用力,指甲在墻面上劃出一道刺耳的聲音。
他的表情變得猙獰起來:“不——我會活下來的,我一定會活下來的,我不想死。”
這他媽是個瘋子。
精神不太正常。
解臨擰著眉看他,身后是拴著鐵鏈的門,整間房間破敗不堪,房里還有個神經病,他嘆了口氣,心說這個計劃執行起來恐怕遠比他想象的更加困難。
之后的幾天他試圖通過敲擊墻壁的方式和前后房間的人取得聯系,但無一例外,全都石沉大海。
沒有人還有閑心思去顧及墻壁的敲擊聲。
好在房間每周都會根據某個殘酷的規則進行合并更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