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語氣嚴肅地讓學委愣了愣。
喻揚繼續強調:“以后別開這種玩笑。”
原本坐在邊上打游戲的王遠看似漫不經心的樣子,卻在話題結束之后放下手機,不動聲色打量喻揚。
他陰鷙的視線從喻揚身上轉開,一瞥眼,落在許星州的空位上。
課后,王遠把其他人叫出去,三個人蹲在走廊盡頭邊抽煙邊聊天,王遠說:“喻揚那小子前一陣不是說有個男的給他表白嗎,我可能知道是誰了。”
其他兩人問:“誰?”
王遠說:“許星州。”
“不可能吧……他倆?”有人認為王遠一定是想多了,“雖然許星州長得是娘了點,但不至于吧,他喜歡喻揚?”
王遠把手里的煙頭摁滅:“我不可能看錯,你們等著看吧。”
于是當天晚上,許星州在日記里寫下了這麼一段話。
——王遠問我,你喜歡男的?
我說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意思。
他說:別裝了,喻揚都告訴我了,你不是跟他表白了嗎?你不會真以為喻揚護你幾次,他就看得上你吧,他又不是喜歡男人的變態。
喻揚對他們之間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表白事件之后,他有意避開許星州,只察覺到許星州似乎日漸沉默,原先他只是內向,后來越來越自我封閉。
“王遠他們這個小團體能在抓到蔣依蕓把柄之后做出那些事情,對我弟弟只會更過分,”沈星河說,“他們會把我弟弟叫去小樹林,關進男廁所,甚至在沒有太多遮蔽的公園里……”
沈星河沒有說下去。
他并不想復述他弟弟遭遇過的事情。
但是所有人立刻反應過來:這三個地點,都正好是這幾名死者的死亡地點。
原來這些約定的地點都不是隨機的。
一年多前,許星州不斷地被人指點:你是一個變態。
廁所里。
廁所隔間門緊閉。
門內傳來調笑的聲音:“許星州,你到底是不是男的啊,越看你越像女孩子。”
“褲子脫了看看唄。”
三個人邊笑邊說:“你是自己脫還是我們幫你脫?”
放學后的廁所已經沒什麼人了,誰也不會知道在這隔間里發生了什麼。
……
王遠他們幾個人本來就不喜歡許星州,因為他成績好,也因為他不合群。
他們沒有告訴喻揚,也知道喻揚肯定不會支持他們做這些事。
日記后半本,蔣依蕓三個字出現了。
沈星河說:“有一段時間星州成績下滑得很嚴重,蔣依蕓對他的態度就變了,他本來想找蔣依蕓聊聊自己最近的事情。”
那個時候的蔣依蕓自己都焦頭爛額,班級成績不如意,她壓力很大。
她看著推門進來的許星州說:“剛好,我也想找你談談。”
許星州叫了一聲“蔣老師”,然后便乖乖巧巧地站在辦公桌對面。
蔣依蕓把許星州的試卷拿出來:“你這幾次考試一次考的比一次差,我不知道你到底出了什麼狀況……”
許星州張張嘴說:“蔣老師,其實……”
但他嘴里的話沒能說完。
蔣依蕓緊接著說:“——我也不想知道,你應該自己調節好自己的情緒,專注學習,別的事目前對你來說都不重要。”
“……”
蔣依蕓說完之后才抬起頭問:“你剛才想說什麼?”
許星州低下頭,拿起桌上的試卷說:“沒什麼。”
與此同時,姜宇還在車行進行搜證。
學校宿舍和沈星河家里都沒有發現可疑的物證,車行大通鋪宿舍是他們最后的希望。
沈星河來得匆忙,帶的行李并不多,床位上只有一床被子,邊上放著一些雜物和生活用品,姜宇把床鋪翻起來查看的時候,摸到一片類似硬紙板一樣的東西:“把床墊拆開看看。”
床墊里有一疊厚海報一樣的紙。
把這疊紙展開,上面密密麻麻地寫滿了東西。
王遠,喻揚,蔣依蕓……
五個人的名字列在最上面。
這是一份仇殺名單。
這位年僅十八歲的高中生的目的從始至終都非常明確。
那就是“復仇”。
整張紙上的內容和他們總局會議室里的白板內容比較像,但是比他們整理出的東西更加完善,這些人的喜好、性格特點、平時喜歡玩的游戲,各軟件社交賬號名字,課表,家庭情況……上面還寫到蔣依蕓每個周末早上十點都會開車去學生家里給學生補課,當然私下收錢補課是不被學校允許的,所以蔣依蕓都是偷摸著開車過去。
所有人里,只有喻揚的信息寫的最少。
且和喻揚本人一點也不相似。
不知道是不是姜宇的錯覺,他總覺得沈星河在寫其他人的時候沒有帶任何感情,但是寫到喻揚的時候卻不一樣。
沈星河在紙上寫:他很害羞,喜歡貓,喜歡晴天,他家樓下有櫻花樹,他膽子小、想看恐怖片但是又不敢看。
這和上面那些冷酷無情的一長串特征比起來——
似乎能從字里行間感受到一點溫度。
姜宇把這一重大信息反饋上去:“找到了,他有一張紙,上面寫滿了——”
電話是解臨接的,其他人都在忙著做記錄,只有他和池青兩個外編人員除了聽以外不需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