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說。
別碰了。
這話讓吳醫生聽見,恐怕要氣得當場摔咨詢檔案。
辛辛苦苦治療到這個地步,眼看著小有成效……說不治就不治了?
池青愣了愣。
在他恍神的這短短幾秒鐘時間,蔣依蕓已經起身推開門走出去了,女人踩著高跟鞋攔下一輛出租車,她坐上車,從包里拿出一包紙巾擦了擦掌心的汗。
透過車窗只能看到她的側影。
她似乎是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出租車起步,往學校方向駛去。
所有人腦海里都隱隱浮現出一個疑問:
一位人民教師……會這樣殘忍殺害自己的學生嗎?
這場校園殺人案件,注意力從高二移到了死者原來曾經待過的班級,原高一(一)班的相關資料很快被移交到警方手上,在嫌疑指向蔣依蕓的同時,這個原高一(一)班身上似乎也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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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天色逐漸暗下去。
結束一天的調查之后兩人坐車回了小區,任琴跟他們約好時間要來接貓,說是貓的新主人今天就來把貓接走。
那只貓像是知道自己要被送走一樣,從池青回到家開始就不安地跟在池青腳邊轉圈:“喵。”
貓將身體緊緊貼在池青褲腿上。
池青低下頭,對上貓湛藍色的眼睛,沒有因為它要走了而有絲毫動搖:“你身上掉毛,離我遠點。”
貓:“……”
解臨則在陽臺幫忙收拾那只貓的家當,貓包、貓砂盆、還有它平時喜歡一個人獨自玩的小物件,逗貓棒也有幾根,對它的臨時主人池青來說逗貓棒還算勉強能夠接受,畢竟他只需要拿著桿子揮幾下就行,并不會有任何物體和他產生直接接觸。
見狀,那只貓叫得更起勁了。
解臨平時總跟這只貓互嗆,這會兒難得起了幾分惻隱之心,說:“它好像舍不得你,等會兒就要被人接走了,你要不跟它說幾句話?”
池青從冰箱里拿出一瓶水,擰開瓶蓋說:“貓聽不懂人話。”
“……”
解臨:“情緒是共通的,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它也不算聽不懂。”
池青動搖兩秒,覺得自己這樣確實不太符合‘正常人’的行為模式,電視里也演過好幾出類似場景,于是問:“正常人……在寵物被送走的時候都會和它們說話?”
解臨微微挑了一下眉。
于是池青灌下幾口水之后,對著那雙湛藍的眼睛斟酌了一會兒用詞。
“你……”
池青想說“你叫什麼來著”,中途頓住:“我忘了,你沒有名字,那開場白我就不用稱呼你了。”
貓:“……”
在陽臺收拾貓窩時聽到這麼一句的解臨:“…………”
任琴估計很快就會帶著人過來了,池青低下頭,和那只貓對視了一會兒,說出一句很現實的話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人和……貓之間總會有分開的那天,或早或晚,你不用太在意。分離是常態,你總會遇到下一個人。”
貓:“???”
解臨抬手捏了捏鼻梁,心說:這還真是位大爺,夠不會聊天的。
很快,門鈴響了。
任琴給貓找的主人是一名矮個子女生,二十歲出頭的年紀,頭發長到鎖骨處,穿了一件米色毛衣,眼睛很大,雙眼皮,見池青朝她看過來,女孩子彎了彎眼睛。
她眼尾有顆痣,這顆痣讓人一下就能注意到她的眼睛。
那是一雙很干凈的眼睛。
池青不喜歡人,但是這個女孩子見第一面就很難讓人討厭起來。
池青冷聲招呼道:“你好。”
女孩子沒有開口,她抬起手在空氣里比劃了幾個姿勢。
任琴解釋:“她……聲帶受損,說不了話,她剛剛的意思是在說‘你好’。”
原來是啞巴。
池青心說。
據任琴解釋,女孩子叫喻嵐,在她工作地點附近的一家便利店工作,兩個人是在無休的時候認識的,一天午后喻嵐來他們店里買蛋糕,由于語言模式不通,兩個人靠一張A4紙交流了很久。
對方人很細心,也很喜歡小動物。
喻嵐身上天然的溫柔特性很快吸引了原本還在池青腳邊磨蹭的貓,貓像尋到了一處柔軟的地方,主動往喻嵐掌心里湊。
解臨把打包好的東西遞給她們,任琴向他們連連道謝:“這段時間真的太麻煩你們了,我之前不知道糕糕不能和其他貓一起相處……不然也不會擅自從原主人那邊把貓接來了。”
解臨:“沒事,我們也都挺喜歡它的,而且它平時很乖,照料起來也不麻煩。”解臨說到這又問池青,“是吧?”
這只貓的確是乖,不鬧騰。
池青給了它最高褒獎:“還行吧。”
喻嵐帶著貓走的時候,貓正舒舒服服趴在小姐姐懷里,只不過最后一刻,它忽然回了頭。
貓“喵嗚”一聲,爪子搭在新主人肩上,腦袋往池青那個方向湊。
喻嵐也看過去,女孩子眨了眨眼睛,然后抬起另一只手,在貓的頭上虛虛地作撫摸狀,昨完這個動作之后又期待地看著池青。
解臨充當翻譯官:“她想讓你摸摸它。”
喻嵐點點頭。
池青:“沒戴手套。”
男人的冷白的手裸露在空氣里。
解臨:“……戴了手套那還能叫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