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池青他們去得晚了一些。
到達學校的時候學生都在埋頭苦讀。
解臨邊往走廊盡頭走邊說:“現在不是課間休息時間嗎?怎麼都在上課,走廊上也沒人。”
他們第一天來這里的時候,學校亂得跟養猴子似的,干什麼的都有,就是沒看到有認真學習的。
說話間路過某個班級窗口,甚至還有學生在邊哭邊做卷子,哭得很有感染力,可以送去光遠和蘇曉博交流一下,做個結拜兄弟。
“現在學校里都在傳,有個專殺差生的變態殺人魔,”同行的刑警頭疼地說,“警方辟過謠了還是沒人相信。”
刑警伸手往窗里一指:“哭著做卷子那個,上次考了倒數第四名,他總覺得下一個就是他了,昨天跑來辦公室找老師懺悔自己平時不該不好好聽課,說原來學習真的能改變命運。”
“……”
這天他們繼續展開大量的問詢工作,案發的地方就是信息最多的地方,在學校里多走幾趟,沒準會有新的收獲。
池青不擅長這種社交類工作,他就在邊上翻資料,從學生檔案開始翻閱,三個人的學生檔案擺在一起,池青發現一個之前沒有被人留意的細節——他們高一的時候都是同班。
學生檔案上,班主任清秀的筆跡寫著:
高一(一)班。
三個一模一樣的高一(一)班并列在一起。
今年已經是高二下半學期,警方肯定從現班級開始排查,這個曾經的高一(一)班暫時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第99章 老師
高一年級組在對面那棟樓,兩棟樓之間一條長廊由南至北鏈接著,站在走廊上能清楚地看見對面樓里的狀況。
和高二緊張的氛圍相比,高一年級稍顯平和。
畢竟隔著距離,案發的時候也沒有人看見。
死的都是高二的,和他們高一關系似乎不大。
池青聽著郎朗讀書聲,沿著長廊往高一的方向走過去。
有學生上課開小差,想到高二駭人聽聞的傳言,思緒從試卷里抽出來,看向對面。
通過玻璃窗戶,他看到一名戴著黑色手套、神情陰郁的高挑男人出現在長廊上,下顎線由于瘦而顯得鋒利,身上披著一件黑色外套,五官漂亮得驚人。
只不過就算長得再漂亮……
也還是給人一種似乎從犯罪片現場走出來的感覺。
“我們看第一題,這道題的題目,有多少人讀錯了,讀錯的舉個手我看看。”
“都說過幾遍了,一定要好好讀題,好好讀題,一個個的,專往坑里跳。誰來說說這題怎麼解?”
高一一班班內,一名身穿茶色大衣的女教師手里拿著試卷,另一只手撐在第一排桌邊,倚著桌角講題。女教師約莫三十多歲的年紀,單眼皮,眼神堅定且充滿力量,看著很是嚴肅,不像好相處的樣子,她刀割一般的眼神掃過臺下所有同學,最后停留在那位走神的身上:“你,起來回答一下。”
被點名的男生把目光從外面收回來:“啊……”
“對不起蔣老師,”男生低下頭,“這題我不會。”
蔣老師。
池青走到他們班級后門處,就聽見這麼一聲。
然后池青看著那名姓蔣的女老師狠狠地剮了他一眼,繼而她離開第一排,涂著大紅色指甲油的手從擺在講臺上的粉筆盒里抽出一根白色粉筆,轉過身在黑板上寫起來。
教室里很安靜,所有人都在聚精會神聽講。
粉筆和黑板碰撞出“啪嗒啪嗒”的聲音。
很快,黑板上多了一行娟秀的粉筆字。
這行字和剛才那三份學生檔案上的字跡幾乎可以重疊在一起。
池青想起來剛才檔案上最后的教師落款處,寫的是三個字:蔣依蕓。
池青正想著,身后響起一把散漫的聲音:“自己以前帶過的學生出了這樣的事,她連問都沒問過,就算這三個學生不是嚴格意義上的‘好學生’,作為一名老師,她也不應該是這種反應。”
池青回頭。
解臨手里拎著他剛剛坐在邊上看的那三份檔案。
“一不留神你就不見了,”解臨晃了晃手里那三份檔案說,“下回不管去哪兒能不能和你對象先報備一下?”
解臨說完,覺得這個要求對池青來說恐怕有點難。
從認識的那一天起,這人就是獨來獨往的性子。
對他妥協成了習慣。
“算了,”解臨把手里的檔案紙卷起來說,“反正你去哪兒我都能找到你。”
很快,下課鈴響。
班長帶頭喊出一句“起立”,全班同學立馬站起來,齊聲說:“老師再見。”
“見”這個字還沒落下去,原先安靜的班級立馬像炸開鍋一樣,鬧騰起來。
蔣依蕓拍拍手指上沾到的灰,帶著課件走教室,一名女生一路小跑著出了教室,把蔣依蕓攔下來:“蔣老師……”
蔣依蕓慢下腳步,即使下了課,她身上那種不容置喙的氣勢依舊沒有消退。
“怎麼了?”她問。
女生漲紅著臉,半天才說:“高陽他們,看我桌肚里的日記本……”
解臨和池青離她們倆距離很近,兩人說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池青不知道高陽班里的哪個男生,估計是一下課就往教室后排跑、亂作一團的男生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