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種展現欲。】
【為自己制造出完美犯罪而感到得意,也為居然沒有人能夠發現而感到失望,久而久之,他們會有一種想要展示給別人看的欲望。】
【……】
第一間房間里的書桌上點著一盞油燈,油燈燈光照在米色墻面上,投出兩個人的倒影。
“我和哥哥是雙胞胎,我們家庭條件不好,我的哥哥13歲就輟了學,為了背負家里的開支供我上學,他輟學后就被父母安排進一家工廠打工。”
殘破的日記本里,記錄著哥哥的一切。
日記本里的哥哥,他有一個讀書夢,但是因為貧寒的家境被迫放棄學業,去礦場之后再也沒能回來。
而弟弟則認為,哥哥的失蹤遠遠沒有那麼簡單。
第三間房間里之所以陳列著那麼多具尸體,是因為劇情進展到“哥哥”三十歲那年為了繼續補貼家用,去礦場干活,那一年發生了一場礦難,十幾個人都在這場礦難塌方中喪生。
他的哥哥也在其中。
“有一點很奇怪,”池青說,“如果哥哥在礦難中喪生,他的尸體會那麼完好無損嗎?”
剛才池青不小心碰到的那具尸體,沒有骨折,沒有缺胳膊少腿,渾身上下甚至一點傷痕都沒有。
解臨緩緩挑起眉。
他腦海里一下閃過密室老板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勢,浮現出另一個猜測。
【如果把這個故事倒過來的話……】
解臨照著那本日記本上的字句,逐字逐句替換道:【我和弟弟是雙胞胎,我們家庭條件不好,我13就輟了學,為了背負家里的開支供弟弟上學,我輟學后就被父母安排進一家工廠打工。
】
一個男人,直到30歲還要貼補家用,說明他的弟弟一直都沒有工作。
【如果按照這個前提,那麼后面的故事很可能是——我在礦難中活了下來,我恨那個讓我犧牲我整個人生和生命的,我的弟弟。】
所以這個主題很可能根本就不是“尋找哥哥”,而是“哥哥的自述”。
下午,天氣陰沉沉地。
季鳴銳在辦公室里坐得胸悶氣短,他剛接完一通電話,安撫了一位獨居在家的孤寡老人,之后不到兩分鐘,又接到一通。
“您好,”季鳴銳瞅了一眼外面烏壓壓的天,打起精神,“這里是——”
他開場白沒來得及說完,對面一把自帶笑意的聲音打斷道:“介紹就不用了,你們派出所我挺熟的。”
“?”
季鳴銳:“解……先生?”
最近總局沒什麼特大案件,派出所也一派祥和,解臨總不至于特意打電話來派出所找他嘮嗑。
電話另一頭,解臨用很隨意的語氣說:“意外碰到一樁案子,你帶幾個人過來吧,麻煩快點,我還有很重要的事。”
第89章 安慰
解臨用“老板,我公司可能有點事兒,手機沒法離身太久,得看看有沒有人找我”為借口,向老板申請提前出來拿一下手機。
老板從安全通道把兩人帶出來,經過狹長又老舊的安全通道時,老板似有若無地問他:“剛才是被嚇到了?可是我看你朋友一直沒有什麼表情。”
解臨:“他那是被嚇懵了,到現在還沒緩過來。”
老板:“是嗎。”
解臨側頭問身邊的人:“是嗎?”
“……”池青這個加入總局后見過不少尸體的人面無表情地說:“是。”
解臨這個從小見的尸體壘起來都能壘成一座山的人跟著說:“我也是,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這種尸體道具,平時我連蚊子的尸體都很少見到。
”
池青:“……”
是不是過了。
別的不說,就在幾天前,這人還整天對著羅煜的臉皮和殘肢思考案情。
解臨繼續展現他那個商人設定,職業病發作似的問:“標本從哪兒買的,這麼逼真價格應該很貴吧,我也是生意人,現在開這種密室賺錢嗎?運營成本大概在多少?回本周期呢?”
老板并不想和解臨多聊:“還行吧。”
解臨:“您這家店在點評上銷量挺高的,以前就有經商經驗嗎?”
中年男人穿著一條藏青色亞麻褲,寬松的褲腿能夠掩蓋住他腿腳不利索的問題,正常人恐怕很難一眼發現他腿受過傷。
他拿著一串鑰匙,將鑰匙插進鑰匙孔里的時候,池青注意到這位老板除了腿腳不好以外,他的手關節異常粗大、皮膚極為粗糙,手上布著許多老繭——這是一雙常年勞作的手。
他回答說:“是。”
老板把他們帶出去之后,又回到監控室里,他走路慢慢吞吞地推開那扇和密室房間顏色相同的門,門板黑黝黝的,通過被推開一半的門縫能看見門里也是漆黑一片,他進去之前說:“快點,五分鐘時間。”
監控室里漆黑一片。
恐怖音效從密室里隱隱約約傳出來,沉默中蘊著無數聲尖叫。
老板坐在木質椅子上,椅子承重力不好,發出“嘎吱”聲響。
解臨在剛才的談話中沒有露出任何破綻,老板此刻神情松散,他甚至跟著恐怖音效節奏,手指在桌面上不斷輕點,直到他看到模糊不清的監控屏幕里,那位剛才探討經商經驗的玩家撥號的時候,只在手機屏幕上點了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