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志自認自己在娛樂圈混得風生水起,圈里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沒想到眼皮子底下就有個從圈里出來的。
聽到“助理”,解臨掛電話的動作頓了頓,他今天沒怎麼看媒體推送,還不太清楚這事兒:“上網?”
“就是昨天晚上播新聞的時候,放了一張你倆的背影照,有人認出來他了,不過沒多大事兒,本來他就沒什麼粉絲,如果不是這次被人扒出來,連我都不知道呢。”
吳志推門進包間:“說到你那助理,我總感覺他挺不正常的。”
當然其實解臨也不正常,但是兄弟之間,人當然會偏向自己兄弟。這個正不正常的問題拿去問季鳴銳,季鳴銳也會硬著頭皮昧著良心說自己兄弟是個正常人,是對面那個姓解的不正常。
而且解臨這人藏得深,除了上次吃飯面不改色讓吳志心驚膽戰過以外,平時相處中沒有暴露過什麼。
解臨:“你說誰不正常呢。”
吳志:“就網上都知道啊,他專演變態殺人魔。”
池青這次上新聞,這動靜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認識池青的這一圈人受到的震撼比較多,吳志白天上網沖浪,看別人給池青剪的反派cut看得頭皮發麻。
平時就不太正常一人,到了電視里,動不動就拿刀抹人脖子,一言不合就開槍,陰陰郁郁往那一站,難得有三兩句臺詞說的還都是死亡威脅。
解臨掛電話之后去客廳坐了會兒,他雖然知道池青之前拍過戲,且角色都不太正面——畢竟他這樣也拍不出什麼正面形象的角色來,但還沒怎麼認真看過他那些作品。
反正晚上也睡不著,解臨開始在網上搜索池青以前拍過的作品。
客廳只剩下電視散發出些許熒光。
屏幕上漆黑一片,只有女人哽咽的聲音無比清晰地從揚聲器里傳出來:
“不、不要殺我——”
這是一條漆黑的井道,斑駁生銹的鐵網豎在墻角,幾米外便是渾濁的下水道污水。
“求你了……求求你放過我……我不想死……”
地面上干涸的血跡被更深的黑暗吞噬,唯一的一點光源,來自男人手里那個手電筒,男人也隱在黑暗中看不清模樣,依稀能分辨出他此刻正百無聊賴地蹲著,一雙蒼白的手像在玩玩具一樣,一會兒“咔噠”一聲摁下手電筒開關,一會兒又將其關掉。
“咔噠”。
手電筒燈亮的時候那束光直直地打在女人臉上。
說話的是一位蓬頭垢面的女人,她撕扯著喊出第一句話之后,第二句話的音量逐漸弱下來。她被綁在墻邊,整個人呈‘十’字型,左右兩只手都被鐵鏈牢牢拴住,手腕上血跡斑斑,顯然已經被關在這里折磨很久。
“我不想死……放過我吧。”
女人的瞳孔被強光照出另一種顏色,她不斷搖頭,眼眶里流出熱淚,聲音帶上一絲哭腔。
“咔噠”。
手電筒又暗了下去。
之后蹲著的男人才起身從陰影里走出來。
直到他一步步走近了,觀眾才能看到他慘白的雙手,膚色白得似乎能看見蟄伏在底下的淡青色血管,男人身形清瘦,黑色的頭發被膚色襯得像濃墨,他很適應這片黑暗。
池青走到女人面前,然后再度蹲下身,“咔噠”,摁亮手電筒。
他腿長,這樣在逼仄狹小的空間里蹲著有些費勁。
池青定定地看了女人一會兒,過了會兒,池青伸手撫上她的臉,手指偏移幾寸,指腹不經意按在她脖頸處的動脈上。
女人抖得更厲害,嘴里不住地胡言亂語。
池青終于出聲:“噓……別吵。”
他的聲音不帶任何情緒,配上他的動作,無端讓人遍體生寒。
女人渾身止不住地顫栗。
她絕望地從胸腔里發出一聲很低的悲鳴:“不……”
此時吊燈晃了晃,光源遷移,一閃而過的光照亮了池青的臉——即使被放大在大銀幕上,這張臉也仍舊找不到任何一處死角,那是一張極為漂亮的臉,但眼眶烏黑,眼底發青,他的唇紅得像沾過血,看起來像個病人。
“你是不是在想,”池青說,“那天晚歸經過巷弄的人那麼多,為什麼偏偏是你?”
但這個問題女人至死也得不到回應了。
一把銀制小刀輕巧地劃開了她的動脈,與溫熱的噴灑而出的血液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男人依舊按在她動脈處的、和降臨的死亡擁有相近溫度的指尖。
……
視頻進度條還剩大半。
解臨看到這里,將畫面暫停,于是畫面便停在那雙骨節分明的手和不斷往外狂飆的血液上。
視頻彈幕上,觀眾紛紛點評這段表演。
畫面上飄過滿屏文字,乍一眼看過去全是“變態”:
【真變態啊】
【我草,我他媽毛骨悚然】
【又死了一個,這殺了第三個了】
【我感覺他按的是我的頸動脈】
……
有關“變態”的彈幕飄了很久。
解臨把這一幕拍下來,給吳志發了過去:你是說這個?
吳志回以一個小人猛力點頭表情包。
就這個。
多嚇人啊,是那種晚上看了都會做噩夢的級別。
還有那打火機,被他玩得太驚悚,導致吳志今晚連煙都不敢點,光喝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