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盧卡斯的人生經歷很簡單,從很小的時候就為了出道而努力,從年幼不諳世事起就認為舞臺是閃閃發光的,是他最向往的地方,然而隨著越長越大,隨著和這個圈子深入接觸,他發現所有美好都在他面前破滅。
他在圈里一直寂寂無名,成功入選當上練習生之后也不知道到底什麼時候能夠出道。
在這份迷茫與壓力之下,他和羅煜被公司分配進同一間宿舍。
羅煜長得好看,會來事。
沒什麼實力,但和公司管理層關系不錯,常常毛遂自薦陪著去應酬,還因此認識了殷宛茹。
這些都是盧卡斯不具備的才能,他只知道怎麼把舞跳得更好,怎麼把音練得更準。
“因為不紅,所以公司里很多人都瞧不上我,”盧卡斯說,“好不容易有演出,給我的衣服褲子是破的,沒有造型師,讓你候場、一候場就是一天,結果因為時間太久來一句‘他那個表演就撤下去吧,反正也不是很重要,又沒人認識他’,從那個時候起,我就在心里告訴自己我一定要紅。”
“說得通,”解臨在和池青探討“吃什麼”之余,分出一點精力點評這段人生經歷,“反社會傾向形成的一種標準模型之一。”
“羅煜的臉呢?”季鳴銳問出關鍵。
“煎了,”盧卡斯盯著瓷罐說,“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他的臉就在這個罐子里。”
“……”
更詳細的細節,比如從哪得知那家店有所謂的扭轉運勢的方法,再比如怎麼和蒙面人聯系上的,這些深入細節還有待后續調查,但是這個案子初步得出了結論,也抓到了兇手。
盧卡斯被兩名刑警押著往外走,和池青擦肩的時候,盧卡斯一時間沒站穩,由于他先前被逮捕時想跑、腿上挨過一下,這會兒又被人強押著,沒走幾步踉蹌了一下,手只能抓上離他最近的一樣物體——池青坐著的那張椅子扶手。
池青的手剛好正搭在扶手上。
池青原本百無聊賴地坐著,在八大菜系里做選擇,耳邊忽然傳來半句話:【……別擔心,我會保護你。】
“……”
池青微微抬眼,只看到盧卡斯擦肩而過的側影。
他希望這個案子早點結束,這樣就不用每天被某個腿腳不利索的人纏著去這去那了。
但是就在所有人以為案件結束兇手落網的時候,只有他聽見了這麼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我會保護你。
那個“你”是誰?
保護誰?
盧卡斯被押走后,忙碌半天的新人小組集體呼出一口氣,季鳴銳很不顧形象地四仰八叉跌坐進辦公椅里:“這案子總算結束了……”
池青心說,不,這個案子似乎還沒結束。
簡單吃過飯后,幾人前往找到瓷罐的房間現場。
盧卡斯除了在宿舍居住之外,還在離公司不遠的地方租了一間套間,他們去的時候單元樓走廊上已經貼上封條。
他宿舍收拾得很亂,外面那間單獨租套間倒是很整潔,套間是兩室一廳,其中那件較小的房間先前被刑警踹開,門板歪斜——這是一間詭異的佛堂。
墻壁上貼滿了奇怪的字符畫帖,黃底紅字,泰文彎彎曲曲地爬在上頭,這些字符畫帖密密麻麻地貼了一整面墻,房間正中有一個紅木佛臺,裝著死胎和尸油的瓷壇之前就擺在佛臺正中間。
兩面墻壁之間以不同角度連接這好幾條掛著鈴鐺的紅線。
整個房間看著令人汗毛直立,奇怪的氣味,密集的字符,還有念佛機里奇奇怪怪的哼唱。
如果這個案子沒有結束,那就一定還存在某些細節。
池青在這間房間里轉了很久,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他趁著其他人不注意轉身出去,途徑洗手間,他腳步頓了頓,然后用帶著黑色手套的手推開門走了進去。
池青剛進去,門又被人推開,然后不大的洗手間擠了兩個人。
池青:“你進來干什麼。”
“這話應該我問你,”解臨說:“你很反常啊池助理,剛才吃完飯明明可以早點回去卻非要跟過來勘察現場,不符合你的作風。”
池青不動聲色地打量這間洗手間,隨口道:“我吃飽了太閑。”
解臨“哦”了一聲,又提出一點:“那剛才那個洋文名碰了你手,你都沒動靜。”
池青:“……”
解臨這番話聽起來已經不像在懷疑他,倒像在埋怨,埋怨他讓別人碰了手都沒反應,而且這件事情發生的時間是一個多小時以前,很明顯他記掛很久,就等著找個契機把這件事拎出來說。
池青不知道怎麼回答:“不記得了。”
池青說完發現解臨仍看著他。
他忙著找東西,解臨杵在這里擋著真的很礙事,于是他深吸一口氣:“你還有什麼話。”
解臨沒有放過這個話題,他自己站著不方便,倚靠在門邊嘆了口氣,雖然他這張臉即使說出類似這種好像被人傷害過的話并沒有什麼信服力:“……你以前從來不讓除了我以外的人碰你手。
”
“……”
“沒別的事就出去。”
“有,”解臨本來裝弱的時候垂著眼,此刻將眼睛抬起,瞳孔直直地看向他,“你在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