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池青:“不認識。”
因為解臨太吵,池青一路都沒怎麼理他。
進審訊室之后,解臨收拐杖之前總算找到機會,他用拐杖隔空點了點武志斌邊上那把椅子:“我坐下來不方便,扶一下我。”
“……”
池青沉默不到兩秒,解臨又開始了:“我這腿也不知道是因為誰才……”
池青拉開椅子,不想大庭廣眾丟人,面無表情地把他摁了下去。
這會兒到了審訊室里也不消停。
“幫我拿一下紙筆。”解臨坐下去之后說。
池青提醒:“你傷的是腿不是手。”
解臨抬了抬手腕,低聲說:“本來傷的只是腿,但是昨晚洗澡被某個沒良心地扔在浴室里……起身的時候不小心扭到手了,你對我負責的具體內容范圍恐怕得擴大。”
池青低聲回敬:“我看你腦子也傷的不輕。”
武志斌聽著這兩個人話題走向越來越不對,重重地“咳”了一下。
解臨和池青這兩名“誤入成員”的才消停。
“今天找你來是希望你能夠配合調查,既然你是個大忙人,我也不想浪費時間,就直接開門見山了。”
武志斌拿出那張照片,抵在桌上問:“上周夜里2點多,你去醫院做什麼?”
殷宛茹瞟了那張照片一眼,滿不在意地說:“我想想啊,記不得太清了,每天行程安排太多,你問我這麼一件小事我得想想。”半晌,她忽然“啊”了一聲,拍了拍腦袋說:“想起來了,瞧我這記性,那天我去探病,我經紀人生病了。”
他們提前調查過,殷宛茹在這家私人醫院沒有就診記錄。
像殷宛茹說的那樣,她經紀人在那天晚上確實住了院,住院表上寫的是急性闌尾炎。
但是張峰顯然不會為了這樣一個無聊的事件摁下相機快門鍵,而且還丟了性命。
殷宛茹凌晨去醫院的原因肯定不像她自己說的那麼簡單。
“你和經紀人關系很好?好到她生病你還刻意半夜喬裝打扮去醫院探望她?”
“你要知道像我們這種藝人是沒有私生活的,也沒有朋友,圈里這些人、今天是朋友明天就能撕破臉,身邊只有經紀人長期陪著,所以比起經紀人和藝人的關系,我們更像并肩作戰的戰友吧,”殷宛茹說,“我們感情一直都很不錯。”
殷宛茹常年面對媒體采訪,真的能說成假的,假的也能說成真的,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專業程度恐怕連測謊儀都測不出來。從她身上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緊張和失措。
哪怕面前這張照片里的內容很可能藏著一個和她本人有關的秘密。
殷宛茹又說:“你難道就為了這張照片找我?對了,我倒要問問,這照片是誰拍的,為什麼我們身為藝人,肖像權卻總是得不到保護?”
她說到這里聲音微微上揚,仿佛真想為藝人群體討個公道。
但是話題沒有像她想的那樣如愿被引開。
解臨看著她說:“殷小姐,你的謊話編得很精彩,表演情緒也很到位,但是你經紀人那天應該沒有得闌尾炎吧。”
解臨說著,調出手機,手機里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那是一段錄音:
——“她來醫院是來做手術的,但是醫院有醫院的規章制度,我不可能憑空變出一臺手術出來,所以借用她經紀人的名義,實際上幫她做手術。
”
——“你是主刀醫生?”
——“對,那天我值班,我也是一時鬼迷心竅,她給我五十萬,我最近要結婚,首付一直湊不上,眼看房價又要漲,我對象那因為遲遲不買房對我也有點意見,我實在是沒辦法——”
“……”
殷宛茹聽到這段錄音,臉色才終于唰地一下變了。
她來之前有十足的把握,因為那位醫生收了她的錢,因為他們安排好了一切、沒有留下證據、也不可能有問題,更因為這件事情醫生不可能承認,他如果承認,等于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他會失去工作,甚至以后不會有醫院錄用他。
然而她沒料到,解臨一小時前臨時改變目的地,去了一趟醫院。
殷宛茹張著嘴:“你怎麼會……”
錄音還在繼續播放。
——“你給她做的是什麼手術?”
——“是……”
男人的話說到這里有些遲疑。
——“是墮胎手術。”
錄音到這里終止。
如果是墮胎手術的話一切就都很合理了,經紀人和藝人是一體的,當紅女星爆出懷孕墮胎的消息對誰都不好,經紀人辛辛苦苦打造出一位流量藝人,自然不會希望她在這個時候出岔子。
解臨這才回答她剛才那句話:“錢能辦到的事情,自然也能用錢來解決,利益的天平傾斜向哪一邊的時候,哪一邊就是朋友。”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解臨繼續道,“但凡做了點什麼事,就必然會留下痕跡。”
殷宛茹再沒有像剛進來時那種傲人的氣焰,那雙明艷的大眼睛一點點黯下去,她緊緊攥著墨鏡,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
“是,我是懷孕了。”
殷宛茹抬起手,將手指插進瀑布般的發絲里,承認道:“我現在正在事業上升期,我不可能生孩子,一旦生育,耗費大半年的時間不說,我復出之后很難再接到那麼多女主戲,本來這就是一碗青春飯,生孩子這不是砸自己飯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