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鳴銳此刻很想掛電話。
他沒想到出社會之后居然還要體會上學時候的那種心情:學霸和學渣同時說自己這次考試沒考好,但是出來的成績依舊天壤之別。
池青沒注意聽他們在電話里談論什麼,他發現這次距離上一次在日歷上圈起來的日期只過去不到一周。
看來酒心巧克力里的酒精成分和傳統意義上的酒還是不一樣。
酒心巧克力里的糖酒液對他的影響沒有真正的酒那麼嚴重,而且巧克力就那麼點大,巧克力里面酒精的占比和在酒吧里喝到的那一口沒有辦法比較。“你怎麼了?”池青不過走神兩三分鐘,解臨就偏過頭問。
季鳴銳以為這句話是對他說的,回答道:“沒什麼,我沒有受到傷害,我會調整好自己的心情面對這一切,去接受人和人的參差——”
“……等等,”解臨說,“不好意思,我沒問你。”
“……?”
“我在問我助理。”
“……”
“你要是沒事的話,可以掛了。”
解臨說著又看了池青一眼,抬手在池青額前碰了一下,試探他的體溫:“他看起來不太舒服,跟你打電話很影響我給我助理倒水。”
季鳴銳:“……”
等解臨掛斷電話之后池青才回神,他連下意識往后躲都沒有,他沒有意識到第二次失控讓他對解臨的觸碰不僅僅是習慣,甚至有些習以為常:“我沒發燒。”
解臨確認他體溫沒問題之后才收回手。
池青避開這個話題,回到正題上:“你沒把SD卡的事情告訴他們?”
“說到那張卡,你來之前我看過了,需要密碼,破譯出密碼可能需要一段時間。
”
解臨把那張卡從大衣口袋里拿出來,黑色卡片靜靜躺在他掌心:“至于為什麼不告訴他們……我要是把卡交給他們,兇手還怎麼找我?”
池青剛才在矮個子家走廊里站著的時候就覺得不太對勁。
現在總算回過味兒來。
解臨明晃晃地帶著卡從矮個子家里出來,分明是做給對方看的,無形中在給對方下誘餌:東西現在在我這。
這句話的后半句是:有本事來殺我。
其實解臨的做法是所有選擇里最有可能找到兇手的一種,當然與之相應的,也是危險性最高的一種。
解臨這次“復職”,顧問身份并不對外公開,蒙面人查不到解臨和警局的聯系,他更加不會想到解臨已經知道他的具體任務,他只能看到SD卡現在轉移到了另一個人手上。
那麼他就一定會來找他。
SD卡只是一個猜測,而且如果把SD卡交給警方,蒙面人還會冒這個險嗎?答案顯而易見,他肯定會放棄。
池青以為失控恢復之后他今天晚上會睡得比前幾天都來得安穩。
然而他回去之后在床上躺了半天,在靜謐的夜色中睜開眼。
壁鐘指向12。
夜里十二點,池青起床去廚房倒水,他捧著玻璃杯,開始換位思考:如果他是那個蒙面人,他會怎麼殺解臨。
但是想要不留痕跡地殺一個人,方法實在太多。
……
于是池青又去想自己今晚為什麼會失眠,他發現自己找不到答案。
于是十二點半,季鳴銳在睡夢中被池青一通電話吵醒,聽到池青說自己失眠還不知道為什麼:“大哥,我怎麼知道你為什麼失眠,你應該是今天受到驚嚇了吧,畢竟這車撞得那麼驚心動魄。
”
季鳴銳聽見池青認認真真地說:“沒有。”
池青重復:“沒有驚嚇。”
“……”季鳴銳翻個身,“那你在想什麼,為什麼失眠自己不知道嗎?”
半晌,季鳴銳都快睡著了才隱隱聽見池青回答:“在想怎麼殺人。”
“……你說什麼?”
“沒什麼,”池青反應再遲鈍也知道自己這句話聽起來很是驚悚,他換了一個說辭,“就是在想,某個人可能會遇到什麼危險。”
季鳴銳困得失去思考能力,根本沒有過腦子,也沒有細想那個“某個人”是誰,直言道:“那你不就是擔心他嗎。”
“擔心?”
“就是擔心啊……哎,我困死了,你要是不懂的話去查查字典吧。”
“……”
池青平時能感受到的情緒少之又少,擔心這兩個字在他的字典里幾乎沒有出現過。
所以他現在是在擔心對門那個姓解的神經病?
這個結論實在令人意想不到。
池青捧著杯子,在廚房里站了許久。
-
次日早上,解臨換上衣服準備出門,出門前在給吳志打電話:“昨晚讓你幫忙查的事查了麼?”
吳志:“大哥,雖然我家是搞電商的,但是你要我大半夜給你找個會破譯的程序員出來,你也太難為我了。”
解臨:“你這吳氏集團太子爺怎麼當的。”
“還太子爺呢,我從來沒去過公司,”吳志接著說,“往公司一站別人都不認識我……”他聽到車鑰匙晃動的聲音,“你要出門?”
“嗯。”
“一個人?”吳志問,“怎麼不叫你那助理了。”
解臨想說太危險,話到嘴邊成了:“他……不方便。”
吳志抱怨:“自從你多一個助理之后,想找你都找不著了,我說你倆怎麼總在一塊兒啊,跟帶著個小媳婦似的,咱倆多久沒見了都?等這事辦完你得請我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