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哎,好。”
矮個子隨口應了一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桌上那架相機。
心理似乎有一個魔鬼在悄悄地說:拿出來看看,拿出來它就是你的了。矮個子搓了搓手,沒忍住把SD卡從相機里拿了出來,他看著那張很小的黑色卡片,用最快的速度將自己相機里那張空白的SD卡換了進去。
“就算他打開相機之后SD卡是空的,”矮個子回憶到這里說,“也很難證明是被我進行過替換。”
矮個子運氣很好,張峰沒有發現SD卡被人更換過,他連著好幾天沒闔眼,回去倒頭就睡,第二天又中午起來,又扛著相機趕往商場——他可能直到墜樓前都沒有發現卡被人換過。
但是顯然——有人知道。
時間回到墜樓當天,張峰的尸體躺在水泊里,猩紅色的血靜靜流淌,在周圍一片尖叫和混亂的人群中,一雙黑色雨靴站立在張峰尸體不遠處。
雨靴主人在人群中站了會兒,他撥開相機殘骸,彎腰拾起一片極不顯眼的黑色卡片,轉身沒入人群。
至此,事件逐漸明朗起來:為了所謂的“大新聞”,偷了別人的SD卡卻惹禍上身。
-
與此同時。
黑色面包車避開監控探頭,緩緩駛入一間偏僻工廠附近,最后靠著雜草叢生的荒地停下。
駕駛位上的男人一把掀開頭罩,他剛才被逼出一身冷汗,抬手解開大衣外套,一邊推開車門下車一邊接電話。
電話對面傳過來一句:“事情辦妥了嗎?”
聲音很明顯開了變聲器,聽起來透著一股尖銳的古怪味兒。
男人說:“沒有……讓他給跑了。”
“跑了?!”對面爆發出一聲驚叫。
“出了點意外,”男人摸一把汗,他臉上自眼角開始往下有一道很深的傷疤,像一條盤在臉上的蜿蜒崎嶇的蛇,“碰到兩個瘋子。”
那邊顯然很不滿:“東西確定在他身上嗎?”
男人說:“不在姓張的身上也不在他家里,肯定就在這個人身上,我查過他,姓張的死前約他見過面。”
“反正人怎麼樣我不管,我只要拿到我要的東西。”對面說。
“你放心,”男人重新坐回車里,他打開副駕駛位置上的電腦,“拿了錢這事我肯定給你辦妥。”
電腦屏幕是黑白色監控畫面,昨天晚上他在等那名狗仔之前也沒閑著,在他家門口安裝了微型監控攝像頭。由于藏監控的地方離門有一段距離,所以屏幕畫面不算特別清晰,鏡頭對著灰撲撲的樓道、堆積的紙箱、陳舊的門牌號,黑白畫面像靜止了一樣。
他等了又等,等到隔壁那戶人家開了門出來,隔壁鄰居下了樓之后屏幕畫面又恢復到靜止狀態。
男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監控畫面看,他咬牙切齒地暗罵一句:今天非得弄死你不可。
直到約莫十多分鐘之后,監控畫面終于動了。
男人一直盯著的那扇門被人推開,率先走出來一位穿黑色長大衣的高個子男人——這是剛才那個開車的瘋子。
瘋子的穿著打扮和這棟樓格格不入,往那一站仿佛他所處的地方是什麼豪華會所,瘋子身邊跟著的那個人雖然戴著口罩,但男人還是一眼就認出來這是剛才坐副駕駛的那個……另一個瘋子。
“……”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瘋子手里還拿著一樣東西。
男人猛地坐直。
他湊近看過去,SD卡明晃晃地夾在他指間。
男人看著那張SD卡,順著SD卡往上看看到瘋子手指上那枚細環戒指。
緊接著他看到解臨似乎有意無意地抬了一下頭,下巴微微揚起,眼睛和監控鏡隔空對視了一秒,巧得讓人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第60章 擔心
“車牌號我們查過了,是偽造的,沒有查到車主。他這輛車的型號也很老,好像是一輛境外車,總之近幾年新車的售賣記錄里都沒有這款車……”
池青回去之后,剛洗過澡,季鳴銳就打電話找他和解臨匯報追查情況。
池青坐在解臨家客廳里忍著不耐煩努力聽著,聽到一半,耳邊忽然出現一陣嗡鳴聲。
他抬手按了按耳朵,再松開的時候,耳邊的聲音逐漸消退——
失真的聲音緩緩消失,最后只剩下季鳴銳在電話對面叨叨。
季鳴銳:“而且車主,我感覺看著不像本地人,可能是從咱們國家西南邊境那邊來的……”
這中間還夾雜著解臨的回應聲。
“我也覺得他不像本地人,他蒙著臉,在車里那一眼看到的信息有限。”
季鳴銳:“那可太有限了,我看了監控,你們當時可真是生死一線——”
能記著他蒙著臉就不錯了。
換了別人,肯定直接懵過去。
然而他剛說完,就聽見解臨有條不紊地說:“按照他坐在駕駛位座椅里的高度,目測身高在178左右,打方向盤的時候用的是左手,他大概率是個左撇子。”
季鳴銳:“……”
這信息也能叫有限?!
他們看了半天監控模模糊糊地只看到一輛查不出來歷的黑色面包車,一個查不到車主的假牌照,以及從監控上看過去啥也看不出來的黑色的頭套……相比之下他們這才是信息有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