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有人跳樓了!”
“死人了——啊——”
人群尖叫著。
突然墜樓的男人打破車內的沉默,手機鈴響,池青接起電話。
季鳴銳:“我剛到地下車庫,還沒繞出去,外邊怎麼回事,聽說有人墜樓?”
池青對著那件剛在電梯里見過的沖鋒衣想起就在十分鐘前,這個男人還活生生站在電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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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是一名男性,名叫張峰,今年31歲,未婚,陽安人。他從頂樓摔下來,當場死亡,目前正在聯系家屬,”—小時后,季鳴銳邊翻資料邊和解臨—起往太平間走,“哦,還有,他畢業于安陽傳媒學院,職業是——”
通往太平間的長廊冰涼得看起來很不真實。
尤其是推開門走進去之后,—個個方形的柜口直直地沖著門,四四方方地擺了—整面墻。
解臨在其中—排面前停下,邊戴上橡膠手套邊說:“職業是娛樂記者,又或者說,狗仔。”
季鳴銳嘴里“狗仔”兩個字瞬間卡住了。
他懷疑解顧問剛才是不是偷偷看過資料。
“姜宇偏心也不是這麼偏的吧,”季鳴銳嘀咕著說,“讓他回局里找檔案資料,找到之后居然連資料都先發給你。”
解臨目光掃過那一排排停尸柜上的編號:“他沒發給我。”
季鳴銳:“啊?”
“在電梯里那會兒就看出來了,他衣服關節處有明顯磨損,很顯然不是普通的攝影愛好者,當然如果他平時閑著沒事干就喜歡爬樹拍樹葉的話當我沒說,”解臨說,“而且他有很明顯的高低肩,應該是平時架攝像機所致。”
“嘩——”
解臨拉開第三排第二個停尸柜。
—具蓋著白布的尸體出現在所有人視線里。
解臨動作堪稱溫柔地掀開白布,說:“還有他身上穿的這件衣服。”
季鳴銳:“衣服怎麼了。”
解臨偏過頭喊:“助理。”
池青中途去了趟洗手間,回來之后雙手環胸,倚靠著那排柜子,也不嫌柜子里躺著好幾句死因不明的尸體,他臉色比停尸房還冷:“自己拉。”
助理當得那麼囂張除了他也沒誰了。
解臨見使喚不動,低頭低得很快:“……當然是我自己拉,我就叫一叫你。”
池青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在車上說完那些話以后還若無其事的。
解臨:“站著累麼,要不要搬張凳子坐會兒?”
池青:“站著不累,但跟你說話挺累的。”
“……”
池青剛進來,季鳴銳還沉浸在‘狗仔’兩字帶來的沖擊力,他指指面前的尸體問:“你看得出他是做什麼職業的嗎。”
池青賞了尸體—眼:“狗仔。”
季鳴銳遭到二次重創:“……你們都能看出來?!”
池青只說:“剛剛在門口聽見了。”
其實他是在洗手間聽見的,太平間很安靜,以至于幾分鐘前季鳴銳內心那句撕心裂肺的哀嚎顯得異常清晰:【他為什麼能一眼看出來死者的身份是狗仔啊啊啊?!!】
【這種人的存在就是為了蔑視我們這些麻瓜嗎?!!】
【嗚嗚嗚嚶o(╥﹏╥)o。】
當時池青洗著手,很想把他的嘴堵上。
話題回到那件衣服上,在解臨拉開衣服之后季鳴銳深吸一口氣然后湊上前去,面對那張摔碎半邊腦殼的尸體他第一時間沒能成功集中注意力,第二眼才定睛看清楚:“這衣服……就普通的沖鋒衣啊,普通的防風面料,某寶上200來塊錢那種,大街上給我五分鐘我能給你找出一件同款來。
”
“衣服是很正常,但是正常人不會在衣服內側縫那麼多口袋,”解臨將那件沖鋒衣徹底拉開,露出衣服里面的—個個方形內兜,“這些口袋應該是他平時塞迷你望遠鏡和其他物件的地方。”
季鳴銳靈光—現:“說起來,今天電影院首映,主演似乎會出現,他是來蹲守跟拍的吧。”雖然他們看電影的時候壓根沒看到主演的影子。
解臨:“法醫在現場驗過尸,怎麼說?”
季鳴銳:“初步鑒定為意外失足墜樓,頂樓防護欄松動,有人上報過這—情況,但是一直沒有人來維修,現場沒有打斗痕跡,也沒有第二個人出現,大概率是不小心掉下去的。”
季鳴銳說完,解臨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繼而去看邊上袋子里那堆照相機遺骸,支離破碎的照相機很難再完全拼回去,他仔仔細細看了許久后問:“東西都在這了嗎?”
季鳴銳:“盡可能地給它‘湊’了個全尸,反正整條街都掃蕩過,落在街上的都在這。”
【應該就是意外墜樓沒跑了,不知道解顧問還在看什麼。】
池青也在看那堆殘骸,掃了幾眼之后在心里回答他:他在找SD卡。
這名狗仔帶著攝像機出門,SD卡卡槽卻是空的。
然后他又聽見季鳴銳在心里吐槽說:【姓池的和姓解的這兩個人,可以稱之為瘟神,走哪兒哪兒死人。不是兇手,勝似兇手。】
池青:“……”
第57章 狗仔
物件袋靜靜地躺在解臨手上,里面細碎的黑色殘骸裝了滿袋子。
SD卡可能是丟了吧。
街上那麼多行人,還有往來車輛,隨便一輛車碾過去,SD卡就不知道去哪兒了。
“沒什麼疑點,而且從他站的那個位置,往下看剛好能對上電影院私人后臺,他是去那里蹲拍明星去的,不過他運道不太好,今天主演們都沒來,不僅蹲了個寂寞,人還蹲沒了,”季鳴銳在休息日這一天加班加點,在太平間晃半圈,晃得渾身發寒,打電話回派出所跟人匯報說,“可想而知,狗仔也是高危職業啊,通知他家屬趕緊來吧,把尸體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