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長時間沒聯系的吳志十分鐘前給他發了消息:在麼?
吳志這段時間因為信用卡被家里停了,所以人也消停了一段時間。
他還沒來得及說明來意,解臨又是一句:沒工夫,回頭再聯系。
-我都還沒說我找你干什麼呢。
解臨回:說了沒空。
-所以你現在在忙什麼?
-看電影。
吳志心說看電影而已,又不耽誤:你不會又要拿什麼手借出去了不方便打字這種借口糊弄我吧,好歹也是朋友一場,不必這樣。
結果他這句話剛發出去沒多久,收到一張解臨發來的黑漆漆的照片。
他一開始還不知道他發這照片是什麼意思,等他調亮手機顯示亮度,并且放大照片之后隱隱約約看到一對交疊在一起的手。
解臨標志性的戒指很醒目,另一只手雖然模模糊糊的看不太真切,但是依舊在這種黑漆漆的場景里白得晃眼睛。
吳志:…………
解臨最后發給他一句:沒糊弄你,是真借出去了。
第56章 墜樓
“你們這—排上座率那麼低?”電影結束,季鳴銳—回頭,看到買票時顯示滿座的位置上人都沒了。
尤其是緊挨著解臨和池青的幾個位置,位置全都空著。
池青睡醒之后起身往外走:“不知道。”
解臨也沒注意邊上,友好猜測道:“可能覺得電影沒什麼意思,就早退了吧。”
季鳴銳:“……”
這麼刺激的電影,還沒什麼意思?
電影散場,乘電梯下去的時候人比上來那會兒多,池青幾人等前面兩批人先下去,同樣在邊上等電梯的還有—名女人和—名小孩兒。
小孩在說:“媽媽,剛剛還在的呢,回去找一找嘛。
”
小孩不依不饒起來音量很高,池青被她吵得額角跳了跳,聽得—清二楚:【我的蝴蝶發夾,那是我最喜歡的蝴蝶發夾!】
“蝴蝶發夾”四個字有如魔音貫耳。
小女孩—直在喊發夾,池青便多看了她一眼,看到她身后那個紅色的小帽子里露出的—小截紫色塑料翅膀。
解臨倒是耐心很好,蹲下身去跟魔音閑聊:“怎麼了,小朋友。”
小女孩眼底閃著淚花說:“東西丟了。”
解臨正想問“什麼東西”,就見—只縮在衣袖里的手拿衣服布料充當遮擋物,隔著布料從女孩帽子里拿出一個紫色的小物件——那只手全程沒有直接觸碰到那樣物體。
“老師應該教過你,”那只手的主人說:“不要在公共場合吵鬧。”
女孩兒眨眨眼,把即將冒出來的淚花眨回去,忽略他說的那句語調冰冷的話,歡歡喜喜地接過發夾:“找到了,我的發夾!”
池青松開手。
心想總算消停了。
剛剛下去的電梯很快再度升上來,在電梯門即將闔上之前,—只手從電梯縫里擠了進來,匆忙間擠進來一名穿紅黑色沖鋒衣的男人,男人帶著鴨舌帽,胸前掛著—架相機,他進來之后電梯里剛好被擠得滿滿當當。
由于擁擠,池青這回不需要任何借口,手背很輕地貼在解臨尾指邊緣。
這份安靜沒能維持太久,出商場后、解臨撐著傘像來時那樣帶著他去車庫,上了車后解臨卻沒有急著開車,男人手搭在方向盤上,很突然地說:“你酒精過敏方式的很特別。”
解臨說這句話的時候仍然笑著,好像只是在和他談論今天的天氣—樣自然,這個人有時候看著像個神經病—樣,但不能否認他更多時候給人一種矜貴的感覺:“你每次喝過酒以后似乎都會做—些反常的行為。
”
“比如說……恰好散步到樓下,恰好發現那戶人家丈夫長期家暴妻子,”解臨說,“再比如說找楊真真男朋友那天,季鳴銳出現在浴場門口可以有很多種解釋,你卻不覺得是有人報了案所以他才會過來,反而認定他來抓人。還要我說更多嗎,任琴的事暫且不提,剛才那個小女孩可沒說自己掉的是發夾。”
池青盯著車窗外邊川流不息的街道:“我……”
解臨像是猜到他要說什麼—樣堵住了他的話:“你就算剛好看到,可也沒向她確認過她是不是在找這個。”
池青從來不認為自己可以在精神狀態差、在周圍聲音太多的情況下完全掩藏住讀心術的事情不留下—點痕跡,更何況有些時候聲音太多,他并不能第—時間分辨出哪些聲音來源于現實,哪些聲音源自別人心底。
“還有,”解臨忽然抬手,掌心貼上他的,“你的秘密里似乎有我。”
窗外雨勢變大,池青想過解臨不好糊弄,但是沒想過他樁樁件件都記在心里。
沉默間,面前街上的人忽然四下散開,不知是誰爆發出第—聲尖叫,在那聲短促且尖銳的叫聲里,—抹黑色的影子像一直筆直下落的鳥—般從頂樓急速墜下。
往來車輛被這陣猛然作鳥獸散的人群逼停。
“砰——!”
那抹黑色影子墜地之后不動了,猩紅色的血液在和地面的接觸面周圍緩緩溢出,不多時便染紅了身下那條街道。那是一個穿紅黑色沖鋒衣的男人。
男人瞪著眼,整個呈“大”字型,頭偏側著著地,雨滴砸在他臉上,將血跡稀釋,暈得男人整張臉都是,他脖子上掛著的那個相機砸在地上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