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晚上也是要休息的,不是人人都跟你一樣,貓一直叫喚都還睡得著。”
“……”
任琴到底是脾氣好,不想和鄰居發生糾紛,只好連連道歉。
中年女人斜著眼掃她,也松了口:“你態度還是蠻好的,這次就算了,管好你的貓,別讓它晚上再瞎叫喚了。”
把對門送走后,任琴蹲下身、對著糕糕后腦勺缺的那塊毛看了許久,剛才堅定“我家貓晚上不可能叫喚”的想法逐漸動搖,她不確定地想:難道晚上糕糕真的叫了?可為什麼她沒聽到?
難道是因為最近太累了?
這個得不到答案的想法很是詭異。
她起身的時候,忽然又想起池青走時直勾勾盯著她說的那句:
——“如果我是兇手,很可能會對你下手。”
任琴畢竟是個女孩子,一個人住這麼大的二居室,又有兩起專殺獨居女生的案子至今未破案,說不害怕肯定是騙人的。
這個的念頭一起,人就容易疑神疑鬼。
家里明明只有她一個人,但是被風吹動的窗簾、糕糕搖著尾巴時不小心掃落茶幾上的糖罐突然發出的“砰”聲,還有一片漆黑的臥室,緊閉的衣柜,都營造出一種家里似乎藏著某個人的感覺。
這種感覺就像平時看完恐怖片,總覺得床底下有人一樣。
任琴甩甩頭,試圖將這種感覺甩出去,她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糖罐,正要將糖罐放回茶幾時,拿著糖罐的手在半空中停頓住,她眨眨眼,晃了晃糖罐,糖罐里沒有發出聲音:“……吃完了?我記得里面還剩幾顆啊。”
任琴打開糖罐蓋子,里面空空如也。
任琴一個人站在空蕩的客廳里,窗簾被窗戶縫里的風吹得鼓得更高了。
這種小細節在日常中本來就容易被人忽視,她自言自語著把糖罐扔進垃圾桶里:“是我記錯了吧。”
另一邊。
池青和解臨上樓之后,池青站在家門口開密碼鎖,密碼剛輸入四位,站在對門的解臨忽然問:“你走之前說的那句話,也是找不到話題隨便聊聊?”
解臨靠著身后那扇密碼門,從走到門口之后就沒有要進門的意思,一直靜靜地盯著他看,目光意味深長地穿過走廊,纏在他身上:“池助理,你不像是會隨便聊這種話題的人。”
池青手指微頓,密碼停在第五位數上。
他就知道解臨沒那麼好糊弄。
“我只是陳述一個可能存在的客觀事實,”池青說,“她的確很符合兇手挑人的條件,兇手還沒落網,一個人在外面住,還是小心點好。”
這個回答不知道有沒有將解臨糊弄住。
解臨只是點點頭,語調隨意地說:“學會關心鄰居了,有長進。”
池青本來就很難把半夜讀到的信息以合乎邏輯的方式交代出去,身邊還有這麼個但凡他說點什麼話、就跟狐貍發現草叢里有動靜一樣敏銳的人在邊上看著,他感到有些煩躁。
“對了,還有個問題我想問很久了。”
解臨說著朝他走過來幾步,兩人的距離一下拉近。
池青聽著這句話,不由地皺起眉,心道這個人果然沒那麼好糊……“弄”這個字還沒從腦子里轉出來,就見解臨走到他面前——這人比他高出一些,低頭壓下來的時候能清楚看到男人上挑的眉眼。
解臨緊接著說:“……你嘴怎麼那麼紅,平時擦口紅嗎?”
池青大腦懵了一瞬,額角一跳:“?”
這人在說什麼。
他有病嗎,沒事涂什麼口紅。
池青被之前半夜聽到的聲音弄得心情本來就不好,聽到這句話冷著臉反諷說:“你試試看會不會掉色就知道了。”
他忘了解臨是說“試試”就真的試試的人,就跟當初第一次在診所見面時那樣。
解臨現在站在他面前的姿勢其實有些曖昧,池青身后就是門板,面前就是他。
男人維持著微微低頭彎下來的姿勢,又向他湊近了一些,然后抬手,手指指節微曲,他笑了一聲說:“那我試試,你別生氣。”
池青眨了眨眼,只來得及從心里爆出一聲“操”,男人溫熱的指腹已經輕擦擦池青紅得異常濃艷的下唇,然后解臨掃了一眼剛才擦過的地方,發現指腹上干干凈凈的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真沒涂啊。”
“……”
池青抿著唇,腦內閃過無數種殺人不留下任何痕跡的方法,每一種他都很想用解臨試一試。
第42章 夜訪
走廊上兩人互相對望半晌。
“如果我想殺你,”池青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有起碼十種不會留下任何線索的方法,很輕易地就能做到讓警方完全找不到兇手,甚至可能沒人發現罪案發生,也就是說不會有人發現你死了。”
池青說話的時候語氣絲毫沒有起伏,光這語氣聽起來解臨感覺自己在他眼里似乎已經是一具尸體。
解臨見過很多種警告人的方式,這種還是頭一回。
解臨笑了一下:“……不用那麼狠吧。
”
池青把最后幾位密碼輸入進去,說:“趁我現在還有理智,趕緊從我眼前消失。”
對池青來說,只是口頭警告、讓解臨四肢健全地全身而退已經很不符合他的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