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臨也沒繼續問,只是走之前把其中一個扎著紅色絲帶的蛋糕紙盒留在柜臺上,任琴愣了愣,正要喊他:“解先生……”
“沒落東西,”男人推開甜品店的門往外走,他不怕冷似的敞著襯衫衣領,鎖骨嶙峋且削瘦,說話時笑眼迎人,讓人不自覺沉溺其中,“專門給你買的,上回你搬家空著手就下去了沒給你帶喬遷禮,不說了,再說某個人該沒耐心了……對了,謝謝你的推薦。”
沒耐心的池青在邊上等了會兒,的確在心里說了一句“有完沒完”。
池青面無表情:“聊得開心嗎,沒聊夠的話回去接著聊。”
解臨頓幾秒才回:“你這樣說話……”
“?”
解臨:“聽起來像在吃醋。”
“……”
有病吧。
他吃哪門子的醋。
解臨像是能聽見一般,繼而又安撫他:“給你也買了,想吃哪個自己挑,你挑完我再給他們送過去。”
池青一句話也不想說,手插在衣兜里,徑直往前走了。
哪怕解臨和池青都覺得兇手不太可能出現在監控里,但是監控該查還是得查,幾人在監控室待到傍晚,季鳴銳盯著監控,連嘴里的蛋糕是什麼口味都沒嘗出來。
“今天就到這吧,監控也看差不多了,”季鳴銳掐著鼻梁,“你們晚上沒安排的話一塊兒吃個飯?我叫上姜宇,咱們也好長時間沒聚了。”
主要是姜宇那小子很長時間沒見到偶像,叨叨完“為什麼不是我去監控組,為什麼偶像總是離我那麼遙遠”,又叨叨著讓季鳴銳幫他問問偶像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飯。
池青現在只是一名助理,他去不去吃飯取決于解臨去不去吃。
解臨在邊上擺弄一通手機,好像是在給誰回消息,再抬眼時說:“不好意思,今天恐怕不行,已經有約了。”
對這個回答季鳴銳并不感到驚訝,畢竟解臨這人就長了一張邀約無數的臉。
季鳴銳又轉向自己的好兄弟:“你呢?我盡量選包間,人肯定不多。”
然而季鳴銳沒等到池青回復,解臨就先一步替他回應了:“他也有約了。”
季鳴銳:“……?”什麼情況。
這兩個人好像有問題。
“任琴剛才發消息過來說她提前下班,買了點菜,問我們過不過去吃,”上了車后,解臨解釋說,“說她前段時間剛搬來,忙著布置東西,好不容易得空。”
池青作為一個不怎麼和人打交道的人,很懂得如何打破一切人情世故:“好不容易有時間就在家里多休息,沒事請樓上住戶吃什麼飯。”
解臨:“……”
半晌,解臨問:“你以前租的那套房,你住了多久?”
池青不知道他問這個干什麼:“兩年多。”
“這兩年里,你應該沒有和住同一棟樓里的鄰居說過話,即使有人找上門,也不會跟他們產生過多的交集,”解臨一邊注意著路況一邊說,“如果你真的想治療,你其實應該多去接觸自己抗拒的東西,當然我指的接觸不是說讓你去碰他們,碰不碰的沒有任何意義,你應該試著接納他們。”
晚高峰路況擁堵,解臨的聲音和從車窗縫隙傳進來的汽笛聲一起響起:
“人這玩意兒雖然沒那麼簡單,但也沒那麼復雜。”
池青到家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把穿出門過的衣服換下來,然后擦著頭發走到廚房,對著廚房里那堆干干凈凈的餐具沉默著猶豫了一會兒。
最后從里面拿出一副碗筷、外加一盤餐碟。
幾分鐘后,任琴做完最后一道菜,見到了從樓上下來的兩位食客。
她開門的時候兩個人正在說話。
“我說剛敲你門怎麼不開,”解臨說話時微微湊近池青,說,“衣服換過了,頭上洗發水的味道也變了……你們潔癖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池青剛洗過的頭發垂在眼前,看起來竟有幾分軟順,驅散幾分頹感,只是嘴上依舊不饒人:“換洗發水你也聞得出,你屬狗?”
任琴猶豫著插話:“額……你們來啦。”
解臨手里拎著一瓶紅酒,她不懂酒,只知道看瓶子以及瓶身標簽似乎價格不菲,她開門后解臨便把酒遞給她:“家里沒什麼別的東西,就隨便拿了瓶酒過來。”
橘貓跟任琴一同出來接待,睜著圓眼睛想看看來的人是誰,在任琴腳邊一邊轉悠一邊喵喵叫——只是這次喵得兇了一些,帶著幾分警惕。
任琴雙手接過那瓶酒:“不用那麼客氣的。”
任琴說著看向另外一位,另一位手里也捧著東西,但……
池青端著自己帶來的碗筷說:“抱歉,我不習慣用別人的。”
平時在外面吃飯沒得選,他只能用熱水燙一下再用,這次只是下個樓而已,從家里帶碗筷顯然更方便一些。
從搬進來第一天任琴就覺得這位池先生看起來很奇怪。
但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反正第一印象就是奇怪,池青之后再做其他奇怪的事情她都不是那麼不能接受。
任琴招呼他們落座:“你們來得正好,我把湯乘出來就能開飯了……我老家那邊喜歡吃辣,知道合不合你們口味。
”
吃飯間隙,解臨負責和任琴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