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青以前的工作經歷很簡單,有戲拍,雖然角色都很小,臺詞幾句話,其他時間只要他愿意也可以跑小通告當背景板——但他嫌人多,即使去了也不給人好臉色,離其他嘉賓三米遠,為此經常遭人詬病。
他對人不感興趣,哪怕之前得知在家附近發生兇案,他也不會有什麼感覺。
他很難感到同情死者或是恐懼兇手。
但是他承認,拋開其他東西,他對案件本身確實有幾分興趣。
不然也不會雨天臨時起意摻和進殺貓案里,也不會在大馬路上跟了寸頭一路。
所以他并不是很排斥這個工作性質。
再加上他需要解臨幫忙“治療”……權衡之下,池青的態度有所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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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帶個助理?”次日一早,武志斌在電話里忍不住提高音量,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誰,池青嗎?”
解臨沒否認,把話題帶過去:“你吃飯沒有,別仗著自己現在身體沒毛病就兩頓并一頓吃。”
武志斌打斷關于吃飯的問題:“你先說是不是他。”
解臨:“是他,除了他還能有誰。”
武志斌:“……”
武志斌并不清楚解臨和池青兩個人走太近,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
解臨捕捉到武志斌短暫的沉默:“斌哥,上次提到他的時候你反應就不太對。”
武志斌摸摸鼻子:“我就是覺得他……看起來挺危險的。”
半晌,武志斌聽到解臨說了一句:“我也挺危險的。”
這話讓武志斌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解臨平時表現地太讓人放松警惕,他和正常人無異,甚至比很多人更容易取得別人的信任——這讓武志斌時常忘記解臨當年那份心理評估報告。
“為什麼是他?”
武志斌最后問,“你很少把人往身邊放。”
解臨想了想,給出答案:“他確實能對案件起到幫助。”
他雖然有一定私心,但并不否認客觀原因:“……他很聰明。”
甚至聰明到時常讓人感覺他入錯行了,池青除了那張臉過分漂亮、有時候能讓人聯想起“明星”兩個字以外,根本和表演這個專業搭不上邊,案件調查顯然更適合他。
“還有一點,目前沒發現他有什麼嫌疑,”解臨說,“但可能是直覺吧……總覺得他身上還藏著什麼。”
解臨承認他對池青感到好奇。
武志斌喃喃道:“那人也不一定愿意來啊。”
夜已經深了,解臨站在窗口,大面積落地窗窗外一片漆黑,他在窗口站了會兒說:“他不一定不愿意。”
因為“治療”似乎是池青的死穴,池青平時就算再不好說話,提到治療,倒是勉強能從“特別不好說話”轉變成“不太好說話”,雖然都是不好說話,但是程度有所下降。
不然剛才也不會真對著樓下住戶重新把話說了一遍。
所以解臨猜測,如果以治療為前提,他未必不會答應。
當天上午,總局門口那排警車邊上停了一輛引人注目的私人轎車,經過這段時間所有人都知道總局新來了一位“顧問”,所以對那輛略顯突兀的黑色轎車早已經見怪不怪。
解臨搖下車窗后,還有經過的工作人員跟他打招呼:“解顧問,早。”
解臨笑著回應:“早,今天挺忙的吧。”
那位工作人員剛想說“為人民服務”,話沒說出口,透過車窗,發現解顧問今天不是一個人來的,副駕駛座上還坐著一個,他乍一眼沒看清楚那個人長什麼樣,倒是留意到他下車前從上衣口袋里拿出兩只黑色手套,細長的手指抓著黑色布料,不緊不慢地把手套戴上。
總局內。
自解臨重回總局之后,局里就沒再發生過什麼大新聞,結果今天又多了一樁:“解顧問……邊上那個,誰啊?”
幾人竊竊私語:“哪個?”
“黑色衣服,戴手套的,長得還挺漂亮。”
“漂亮”這個詞很少用來形容男性,但是用在這位陌生男人身上沒有人會反駁。
有人想起一件事:“我上回看到過他,他來過這一次,我記得是在問訊室外頭的走廊上坐了很久。”
也有剛打探完消息回來的:“聽說是解顧問找的助理。”
“顧問助理?”有人說,“……那就算是第二顧問了吧,咱總局居然能請兩個顧問,實屬罕見。”
正式職位上其實沒有顧問助理這個說法,如果要一同協助辦案,按規章制度來說,就屬于第二顧問。
被他們談論的人此刻正坐在會議室里。
長桌四周一圈都是穿制服的刑警,坐在那兒和他們格格不入的人從一個變成了兩個。
池青戴著黑色手套的手交疊著擱在桌上,垂著眼接受其他人打量的目光。
兩個小時前,池青剛起床,洗完臉、臉上的水打濕額前碎發,正要擦臉,看到解臨發過來一句“考慮得怎麼樣”。
池青眨了眨眼睛,壓在睫毛上的水滴隨著這個動作順勢往下滑落。
他扯下掛在墻壁上的毛巾,將手指上的水擦干,發出去四個字。
-期限多久。
解臨很快回復。
-那要看你的治療期有多久。
【不要啊,你們約定過要一起去看冬天的第一場雪的,你怎麼可以先走QAQ——為什麼癌癥要將你們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