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池青:“沒有任何異常?”
季鳴銳:“?”
季鳴銳:“為什麼這麼問。”
“沒什麼,”池青說,“只是忽然想到以前看過的一個故事。”
“故事?”
池青講恐怖故事的時候依舊面無表情,語調毫無波瀾:“講一個男人起初也是給人發騷擾信息,最后在女生家里安了針孔攝像每天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季鳴銳聽這則小故事的時候倒是聽得很認真,他若有所思:“你說的這倒也沒錯,我在派出所遇到過類似案例。一些習慣性糾纏對方的人,他很容易變得越來越病態,甚至逐漸不滿足于網絡糾纏,會選擇更多手段去‘接近’對方……哎,你去哪兒?”
季鳴銳自言自語到一半,一抬頭,發現池青已經往外走了。
男人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推開走廊進出口那扇玻璃門。
“這里太吵,”池青瞇起眼,耳邊依舊嗡鳴聲不斷,“走了。”
當季鳴銳將這個觀點轉述給觀察室里幾個人的時候,觀察室有一瞬間沉默,沉默得季鳴銳感覺心底發慌,一下不確定起來,不確定自己是不是不該隨便說這種推測:“額,我就隨便說說,我可能是想多了……就這幾天總是胡思亂想的,斌哥你是不是又想罵我沒長腦子,那什麼,我先回所里了,就當我今天沒……”
“沒來過”三個字沒能說完。
武志斌拍著季鳴銳的肩膀,欣慰地說:“你小子今天,有長進啊!”
季鳴銳張著嘴:“——啊?”
“我們也正好在分析這事兒,”武志斌平時總是被這幫新人氣得肝疼,今天總算從他們嘴里聽到一些像樣的話,毫不吝嗇地夸贊道,“薛梅微博小號上提過,說總覺得有人在看著她。
”
武志斌最后道:“這人先繼續扣著,你們倆跟著我走,再檢查一遍案發現場,可能有什麼細節被我們遺漏了。”
季鳴銳摸著后腦勺,被夸得耳朵泛紅,立馬道:“好的斌哥!”
只有解臨倚在操作臺邊沒說話。
他剛翻完薛梅的微博小號,女孩子發的第一條微博是三年前,那個時候她剛剛大學畢業,滿懷憧憬地在小號上發了一句:畢業啦,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加油。
解臨對著那行簡單的字看了許久,然后才退出微博。
之后他又切回微聊,點開某個人的聊天框。
發過去的消息對面壓根沒回。
他又抬眼去看走廊外,原本坐著人的長椅已經空了。
季鳴銳耳朵上那片紅還未消退,就聽解臨問他:“剛才那些推測,你怎麼想到的。”
季鳴銳實話實說:“我在所里做了那麼多調解工作,接到過類似案例,當然,剛才我朋友也恰好給我講了個故事……”
池青一路穿過走廊,下了電梯,卻在總局門口被人攔下。
一位年輕刑警守在大門口,他一條手臂伸出來,攔在池青面前,示意他停下:“你是池青池先生吧。”
池青臉色并不好,掀起眼皮看他。
年輕刑警說:“不好意思,你不能出去。”
“理由,”池青說,“你沒有權利攔我。”
年輕刑警哪能知道理由啊,剛才上頭一通電話就讓他攔人,不予放行。
大廳里有好幾部電梯,各個方向都有直達其他樓層的電梯,池青和年輕刑警交談間,正對著大門的那扇電梯門開了。
電梯從三樓審訊室直接下來。
于是池青清楚聽到身后傳來一聲:“我讓他攔的。
”
解臨說完擺擺手,示意幫忙攔人的那位可以撤了。
于是年輕刑警沖他們微微點頭示意,回到自己原本的崗位繼續工作。
解臨手搭在池青肩上,另一只手推開大門,帶著他往前走:“走吧,一起去案發現場看看。”
門開的一瞬間,池青耳邊的聲音又多了一重。
多出來的一重聲音源于大馬路上那些往來人群和車輛,但是這些聲音目前還不是最讓池青感到頭疼的,比起聲音,他更頭疼身邊這個人。
池青:“我為什麼要去。”關他什麼事。
解臨搭在他肩上的手沒松開,他沉吟了一會兒,說:“你一定要問為什麼的話,可能是因為你故事講得不錯。”
“……”
“你也可以不去,”解臨又說,“不去的話,我們就再回三樓審訊室聊聊你剛好、突然、想起來的那個故事。”
解臨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看著他,雖然和平常沒什麼兩樣,但池青知道接連兩次的“巧合”足夠讓他產生懷疑。
而跟在武志斌身后,晚一步出電梯的季鳴銳看著解臨那只手,深刻懷疑自己是不是活在夢里:“……”
季鳴銳站在原地,恍惚地發問:“斌哥,你看到解顧問的手搭在哪里嗎。”
武志斌:“看到了,你朋友肩上。”
“怎麼了。”
“……”
原來他沒看錯啊!
這他媽居然是真的!
季鳴銳不信邪,他用力眨眨眼,看到的畫面仍是這一幕,而且他還留意到解臨的手搭上去已經超過十秒鐘,池青卻沒有讓他滾遠點。
……這兩個人什麼時候那麼熟了。
季鳴銳心說,這簡直比那兩起目前還不知道兇手是如何進死者家里的案子,更讓人感到迷惑。
池青被強行拉去案發現場,案發現場在第一時間被警方封鎖,未經允許任何人不得隨意入內,即使是進去,也得嚴格按照要求,不得破壞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