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種情況要是碰到他的手,也會像之前一樣嗎?
……
池青懷疑解臨不只是一個神經病,可能還是一個聲音屏蔽器。
他很想印證一下這個猜測,但是這就又面臨一個兩難的抉擇:在“潔癖發作”和“被活生生吵死”里二選一。
而這兩個選項很難一較高下。
池青最后鬼神使差地摘下半只手套。
碰上去的那一秒,所有聲音悉數褪去,失真的聲音仿佛從未存在過,耳邊只剩汽笛和下一個散漫含笑的聲音。
“又戳我,”解臨說,“還是你喝了酒就喜歡戳人?”
“……”
雖然對潔癖來說,碰別人這種事無論做幾次都很難接受,但是找借口的確可以一回生二回熟。
池青:“你手上有東西。”
解臨:“哪兒?”
池青:“看錯了。”
最后池青在解臨叮囑“有事聯系我”之后下了車,他躺在臨近半夜等樓棟里的人差不多都睡下了才睡著,即使如此睡眠時間也很難保持在八個小時。
因為樓下大爺大媽凌晨五點雷打不動地就起床了。
池青凌晨五點睜開眼。
大爺大媽一早就在吵嘴:【我當年也是廠里一枝花,瞎了眼嫁給你這麼個糟老頭子!】
出門去了一趟菜市場之后,話題又變了。
菜市場永遠不缺談資,周邊發生了什麼事兒,誰家怎麼了,都能在這個大型中轉站里聽到。
于是池青清楚地聽到大媽在心底嘆氣:【隔壁小區死人了,一個姑娘家家,年紀還那麼輕,唉喲。我之前還見過她,她前陣子剛到這,沒安頓下來,到處看房子。】
第20章 命案
季鳴銳這周上班第一天,和蘇曉蘭、姜宇一起被武志斌叫去了辦公室。
武志斌少見的沉默,他剛剛收到其他組傳過來的資料,半晌才緩緩地說:“昨天夜里四點多,楊園小區發生了一起命案。”
季鳴銳聽到“命案”兩個字,耳朵整個豎起來,身體不由自主站直了。蘇曉蘭和姜宇兩個人也是。
他們目前還只是新人,接的任務基本上和“命案”沒有任何關系,就算接觸到相關的任務,一旦認定為刑事案件,也得轉交給其他組。所以武志斌能把他們叫過來跟他們說這句話,他們實在沒想到。
“死者23歲,女,全名楊珍珍,前陣子為了男朋友剛來到華南市,在楊園住了一個月,”武志斌說,“房東今天早上敲門,半天沒人應,打開門發現人躺在床上,已經死了。”
武志斌說著,將電腦屏幕轉向他們。
屏幕上是一張現場照片,很簡單的一套小出租屋,一室一廳,女生租到房后明顯用心布置過,新置辦的梳妝臺,毛絨地毯,連窗簾都是新換的白色蕾絲紗窗,用流蘇綁帶綁著,只是現在紗窗上濺滿了血,甚至上面還有一個可怖的血手印——她死前曾奮力掙扎過。
床上的景象更是讓人看一眼就不忍再看,米色床單上全是大片血跡,女孩子渾身赤裸,臉部被人用枕頭死死蓋住,看不見長相,唯有海藻似的頭發散了滿床。
一個女孩,獨居,被人入室殺害。
季鳴銳一點點審閱照片上各種裝潢、家具、細節,總結案件的特點,最后他看到某個地方,瞳孔忽然猛地放大。
他看到女孩子纖細的手腕垂在床沿處,手腕上戴著一條眼熟的手鏈,星星吊墜垂在手背上。
姜宇:“怎麼會是她?”
蘇曉蘭顯然也注意到那條手鏈,她整個人僵住:“昨天,昨天我送她到她家樓下的……”
“尸檢結果目前還沒出來,但是尸體身上有明顯被侵犯的痕跡,死者的頭部、腹部都有致命傷,初步估計死亡時間不超過六小時,正在調查死者的人際關系情況,以及生前有沒有和人發生過矛盾。”
“你們應該猜到為什麼把你們幾個叫過來了,經過調查,昨天晚上你們在酒吧見過她。”
蘇曉蘭神情恍惚,一時間忘了回答武志斌的話。
當時接近凌晨兩點,她和女孩子擁抱了一下,女孩子走前笑著說“謝謝你們,如果今天不是有你們在我可能會更丟臉,你說得對,兩條腿的男人還不好找嗎”,蘇曉蘭看著她推開單元門走進去,然后電梯緩緩合上。
誰能想到,把她送回家之后,僅僅過去兩個小時,她就被人殘忍殺害,死在自己精心布置過的房間里。
前后僅僅只相差兩個小時。
蘇曉蘭知道這樣想毫無意義,但她還是忍不住想:如果昨天晚上她再等一等,晚一點走,甚至上樓陪一陪她,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池青待在家里,屋內明明空空蕩蕩,卻依舊擠滿了聲音。
他這一整天聽到的聲音里,有一半都在談論“隔壁小區那名被殺的女孩子”。
【所以說女孩子一個人在外頭住,真的不安全。】
也有人嘴里說著“真可憐啊,好好的一個姑娘家就這麼沒了,我上回見過她,她很活潑的”,心底某個角落卻在暗暗地想:【那個姑娘啊,還好價格沒談妥,沒把房子租給她,誰知道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要是出了人命,我這房子以后可是別想出租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