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回應他:“……”
“姜宇?”
還是沒人應。
季鳴銳把頭扭回來,看到他同事紅透的耳根,以及不自然且飄忽的眼神。
季鳴銳:“你吃錯藥了?”
姜宇維持著吃錯藥的狀態,雙手在鍵盤上敲出一段十分流利的亂碼,同時說:“我偶像來了,你小點聲。”
季鳴銳一抬頭,對上解臨身上那件黑色風衣,過膝的長風衣穿他身上跟名模出街似的,他站在斌哥辦公室門口,遞過去一袋包裝十分講究的餐廳外帶盒。
武志斌接過餐袋:“你小子怎麼來了。”
“送溫暖,”解臨說,“猜你肯定沒吃飯,剛才經過就隨便買了點。”
武志斌側身讓他進去:“……偶爾一頓不吃,又沒什麼關系。”
解臨把桌上那桶沒來得及泡的泡面拿開:“你那是偶爾嗎,等你胃病發作的時候就知道有沒有關系了。”
武志斌沒那麼講究,以前出任務的時候人都不一定能不能活著回來,還在乎這一頓兩頓飯的,胃病再疼也都只當它是小毛病。
他在這邊吃著飯,解臨坐在他對面隨手翻照片。
武志斌剛掰開筷子,看到解臨在看那天的貓尸現場照片,他面不改色地往嘴里扒拉一口飯:“你好像對這個案子特別感興趣。”
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武志斌再清楚不過,解臨十五歲正式被刑警總隊請去當案件顧問,但在更早之前——總隊隊長解風書架上那些滿書架的專業書和各種國內外知名案件記錄,解臨都翻看過。
說這個本就極有天賦的孩子是看著這些犯罪記錄長大的也不為過。
他什麼案子沒見過,為什麼偏偏對一樁普通的殺貓案那麼在意?
解臨沒否認,他再度看了眼那些貓的尸體,只說:“有一個……讓我有點在意的人。”
“嫌疑人?”武志斌問。
“不能確定,”解臨說,“其實他身上有幾處不符的地方,但確實很可疑。”
解臨翻完那堆資料,發現和當初他在案發現場看到的情況基本一樣:“還是這些?一點進展都沒有?”
他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武志斌氣不打一處來,他放下筷子拎起邊上的拐杖走到門口,用拐杖遙遙一指,氣吞山河地對著那幾位偷瞄辦公室情況的新人們說:“你,你,還有你,你們三個,給我滾進來。”
十秒鐘后,季鳴銳、蘇曉蘭、姜宇三人筆直站成一排。
武志斌秋后算賬:“你們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事發整整五天,一點進展都沒有?我有時候也真佩服你們的能力。”
沒人敢說話,倒是解臨替他們解圍:“你這麼兇干什麼,對新人能不能溫柔點。”
武志斌拐杖點地:“我年紀一年比一年大了,受不得刺激,我倒是也希望他們能夠對我手下留情,別成天刺激我。”
季鳴銳:“……”
蘇曉蘭:“……”
因被偶像看著而脹紅臉的姜宇:“……”
最后還是季鳴銳頂著生命的危險勇敢地站了出來:“額,實在是因為,下過雨……”
所有人都默認“雨”是一個極其不利的因素。
解臨卻對著照片看了會兒,說:“雨可能是一個重要線索。”
所有人齊齊看向他。
解臨又說了一句:“為什麼偏偏是雨天?”
“從腳印看,拋尸現場并沒有長久停留的作案的痕跡,所以那里不是第一案發現場。一個力氣明明不大的人,還要特意把尸體運出來,說明第一案發現場一定存在導致他轉移尸體的某種特征——他出于什麼原因,不能再把尸體藏匿在那里了。
”
“拋尸現場找不到更多的線索,但是第一案發現場一定找得到。”
“家貓比較溫順,捕捉起來不費什麼力氣,”解臨目光略過照片中那只唯一有主人的銀白高地,留在其他六只流浪貓尸體上,“可流浪貓不一樣,現在又是冬天,在什麼地方能毫不費力地捕捉到這麼多只流浪貓?”
此時窗外響起一聲悶雷,“轟隆”一聲,緊接著雨點淅淅瀝瀝砸在玻璃窗上。
臨近夜里,果然下起雨。
天已經黑了,即使是下雨也下得很安靜,與此同時,池青在家里,捧著水杯看到茶幾上有一打季鳴銳走時遺留在他家的案件照片,由于房間內沒開燈,幾張照片乍看過去黑乎乎的像一打黑白默片。
池青一邊慢吞吞地喝著熱水,一邊拿起那疊照片,就著電視機透過來的微弱光線查看起來。
直到電視光線變換顏色,才將照片照亮一點兒。
池青看了許久才放下照片,繼續捧著水杯朝電視屏幕看去,直到節目結束,電視上開始播廣告他都沒什麼反應。
半晌,廣告結束,他才動了動,從邊上摸出手機,點開聯系人里備注為“季鳴銳”的聯系人。
然而網絡另一頭的季鳴銳仍處于懷疑人生懷疑自我的狀態里:“……”
解臨都走了,他腦內還不斷在想:我人傻了。
他怎麼能分析出那麼多東西的?
……
最后他給了自己靈魂一擊:
我難道真是弱智?!
季鳴銳一度沒緩過勁來,錯過了池青發來的消息。
-除了拋尸現場以外,你們勘察過第一現場嗎。
池青繼續打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