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宇用手指指尖緩緩跟著刀痕的走勢描繪,就像那天解臨做的那樣。
季鳴銳他們可能沒注意這種小細節,但是姜宇懷揣著對偶像的過分關注,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些細枝末節的舉動。
姜宇撓了撓后腦勺:“他好像很在意這些刀痕……他在看什麼?”
季鳴銳跟著琢磨了一下,最后很坦誠地說:“我不知道天才腦子里都在想些什麼,畢竟我十五歲還在為追不到隔壁班女生而痛哭流涕。”
姜宇:“……”
季鳴銳回到辦公位上,等泡面泡開的過程中,總算有幾分鐘閑暇時間去看手機。
他給自己的好兄弟發過去一句消息,想求安慰:我最近好忙。
他的好兄弟很快用實際行動讓他清醒。
-忙就別給我發消息了。
-……你聽聽自己說的這話,還是人嗎。
季鳴銳連發兩條:你今天干什麼呢?
那邊隔一會兒才惜字如金地賞給他兩個字。
-復診。
季鳴銳對著這兩個字,掀開熱氣騰騰的泡面蓋,心說他兄弟為了治潔癖還真是挺努力的。
這天心理診所照常營業,這是池青第二次踏進這個地方。
“歡迎光臨——池先生您好。”前臺已經記住了池青的名字,她停下手里的活,面露微笑道,“請您先去待客區稍等,我去通知吳醫生。”
池青隔著手套捏了捏自己的手指關節,皺起眉往那片全是貓的待客區看了一眼。
他不太想和這群毛茸茸的東西待在一起。
待客區還是老樣子。
幾把空位,幾只趴著睡覺的貓,有只貓似乎還認出了他,沖他“喵嗚”了一聲。
池青視線往邊上移了幾度,這才發現比起這群毛茸茸的東西,待客區還坐著一個更討厭的。
解臨坐在右側沙發上,手里翻著本雜志,他似乎已經在這坐了很久,抬眼朝池青看過來的時候,給人一種“我等你很久”了的錯覺。
他合上雜志,眉眼一彎:“又見面了,池先生。”
池青:“……”
為什麼這個神經病也在。
他今天出門是又沒看黃歷嗎。
池青略過他,找了一個最遠的空位,兩人一左一右,隔了大半個待客區。
解臨這種哪怕你暗示再深都能第一時間聽出來的人,這會兒卻像看不懂他的意圖似的,他俯身將雜志放回茶幾上,相當自然地換了位置,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沒想到你也約了今天,看來我們還挺有緣分的。”
池青說:“我們對緣分的理解可能有誤差。”
解臨很少踢到鐵板,他習慣性給池青倒了杯水:“你對我好像很有意見。”
池青沒有否認:“你可以再自信一點。”
“嗯?”他發這個字字音的時候拖著有點曖昧的尾音。
“把好像去了。”
“……”
解臨也不生氣,依舊笑著把抵在桌面上的那杯水緩緩推過去。
他五官風流歸風流,但是輪廓線條卻很凌厲,眼尾細長,如果不是眼里的神情沖淡了那點距離感,這才讓人忽略了他看起來其實并不是好接近的類型。
池青坐的座位附近趴著一只睡著的貓,那只貓睡得迷迷糊糊地,想起來挪個位置繼續睡,然而它的爪子還沒挨到池青身側的沙發扶手,就被池青隔空警告:“別過來。”
貓:“喵?”
池青:“別在這睡。”
貓:“喵嗚?”
池青:“你就算過來我也會把你扔回去。”
貓:“……”
一人一貓跨越物種奇跡般地交流了幾句。
那只貓終于放棄挪窩的想法,搖著尾巴跑了。
解臨倚在邊上看熱鬧似的看他倆:“你不喜歡貓?”
他想起上一次見面,池青身上沒有貓毛,當時他隨口說了一句“你應該不喜歡貓”,池青并沒有反駁。
這一次見面,無疑印證了這個猜測。
池青不想再聽見類似“貓貓那麼可愛你為什麼不喜歡貓貓”的言論:“我不喜歡貓,更不喜歡和不太熟的人廢話。”
池青說完,注意到解臨捏著玻璃水杯的手,剛想說“不用給我倒水”,就見那杯水臨時變化了一下軌跡,杯子里的水不偏不倚正好灑在他手套上:“……”
“不好意思,”始作俑者抽了幾張紙巾遞給他,“我沒拿穩,擦一擦?”
池青忍了忍,沒忍住,潔癖發作只能把手套摘下來,他沒接解臨遞過來的紙巾,擦手的時候卻發現邊上這人似乎一直在盯著他的手看。
上次解臨只摘了他一只手套,現在總算看到另一只——男人纖細的指節上有一道很明顯的刀痕。他這膚色白得就連一顆不起眼的痣都看得一清二楚,更別說一道一公分左右的傷口了。
刀很明顯是從指腹不小心扎進去的,傷口明顯要比一般刀傷更粗,不是普通的水果刀。
解臨指了指那道傷口:“切東西的時候傷到的麼,怎麼這麼不小心?”
池青在擦手的過程里,認認真真地思考起一件事。
就算這位吳醫生技術再如何精湛,有再多成功案例,他也該考慮換一家診所了。
第8章 交鋒
解臨說話時眼睛還盯著池青的手,半天沒挪開。
池青擦完手后仍感覺到男人的目光一寸一寸、從腕骨一路看到指間,每一處地方都沒有落下,最后以一種令人浮想聯翩的眼神停在他指腹的傷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