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具區在里面,解臨隨手拿了幾袋零食往里走,里頭擺著琳瑯滿目的鍋碗瓢盆。
第二層貨架上擺了幾種水果刀。
鋸齒刀因為使用途徑較少,不如刀口平滑的水果刀暢銷,因此被放置在最里面,還剩下四把。
雜貨店里店主不在,前臺只有一名小男孩趴在柜臺上寫作業,他似乎很習慣幫家長看店,見有人要結賬,放下筆、動作嫻熟地開始算價格。
一只手在他的作業本上敲了敲:“小朋友,第三題選錯了。”
小男孩看了來人一眼。
解臨拿起邊上的鉛筆在草稿紙上寫下一串很簡單的公式,寫完后,他又說:“能不能告訴哥哥,最近有誰來買過這種刀嗎?”
男孩拿著零食,看了眼那把待結賬的鋸齒刀,想了想,說:“有。”
“一個很漂亮的戴手套的哥哥。”
作者有話要說:
池青:?
喜提嫌疑人
第7章 嫌疑
很漂亮的。戴手套的。哥哥。
解臨眉頭微挑。
他幾乎瞬間想起某人推開心理咨詢室的門進來時的樣子。
許是因為身形清瘦的緣故,他身上仍不經意間流露出一股少年氣,長得確實漂亮,眉眼精致,眼神沉郁,濃墨般的黑色和唇色相撞,黑色手套裹著細長的手指坐在對面。
“是不是大概這麼高,”解臨抬手在自己額角處比了比,說話時語調不像在盤查嫌疑人,倒像是在尋找失蹤多年的戀人,“長得確實挺漂亮。皮膚很白,戴黑色手套,不太愛說話,也不太喜歡別人碰他。”
小男孩點頭。
解臨:“頭發有些長,大概到這,遮著眼睛,渾身上下哪兒都白,唯獨嘴唇跟擦了口紅似的。
”
解臨說得太詳細,小男孩透過這番描述,仿佛再度看到了那位來買過刀的漂亮哥哥。
小男孩點頭點得活像表情包,頭如搗蒜:“那個哥哥有點兇,我想幫他把東西裝好,他都不讓我動。”
解臨頗為贊同:“他是脾氣不太好。”
小男孩:“你在找他?你們認識嗎?”
解臨把結過賬的零食留在桌面上,只拿了那把鋸齒刀,絲毫沒有一點少兒不宜的覺悟,沉吟著說:“算認識,我摸過他的手。”
小男孩:“?”
“零食送給你,繼續寫作業吧小朋友,”解臨沒再多說,走之前抬手在小男孩頭上碰了一下,“好好學習。”
解臨推門出去,外頭天色已經徹底黑了,空氣略顯沉悶,似乎是又要下雨。
與此同時,季鳴銳還拿著池青用來切面包的鋸齒刀翻來覆去端詳,他回憶著今天現場發現的尸體,試圖用池青的面包模擬尸體,來一個情景再現:“兇手用的就是這種鋸齒刀,他應該是從這里,這樣,一刀下去,割開貓的喉管——”
池青:“……”
季鳴銳抬頭,反問池青:“是吧,應該是這樣沒錯,你怎麼想?”
池青在等微波爐里的熱牛奶,等微波爐倒計時:“我想我或許應該換一個頭腦智力發育更健全的朋友。”
季鳴銳沉浸在案子里,隔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等他反應過來,池青已經捧著牛奶回客廳繼續看莫名其妙的情感類電視劇去了。
接下來幾天季鳴銳一頭跌進沒完沒了的工作里,忙得連手機都沒工夫看,王阿婆每天堅持坐在派出所辦公室里喊“囡囡”:“兇手一天沒抓到,我就一天待在這里不走,我可憐的囡囡啊——”
除了繼續找兇手,每天還有其他各種需要處理的報警電話。
“喂?110嗎,我想跟我女朋友分手,但是她拿自殺威脅我,我該怎麼辦?”
“……”季鳴銳一個頭兩個大,“那女孩沒事,就是想威脅男方而已。我回來的時候順便又去了趟海茂,監控都看完了,什麼也沒拍到,便利店我也去問過了,小區里住戶那麼多,證據和信息都不足,根本沒辦法鎖定目標。而且又下過雨……”
下過雨是一個極其不利的因素。
季鳴銳以前想當刑警,想的都是刑警威風八面叱咤風云的樣子,他頭一次稍許窺見到這個行業的殘酷,命案明明就發生在自己眼前,但是他束手無策。
幾具無人認領的流浪貓尸被他和蘇曉蘭合力埋在小區樹林里,他們挑了一塊只要有太陽、陽光就能照到的草坪。
沒有線索,無法鎖定嫌疑人,什麼都沒有,但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離開了這個世界……貓尸只是一個縮影,更多唏噓殘酷的案件可能至今都像被葬在樹林深處靜靜腐爛的貓尸一樣,根本等不到天亮,也等不到真相。
蘇曉蘭這幾天也明顯沉默許多。
他們新人小組三個人負責這起殺貓案,只有姜宇邊吃著泡面,邊不斷翻看現場照片,手指在桌面上緩緩劃動,不知道在劃著什麼。
季鳴銳經過他身后時,用文件袋拍了他一下:“你劃拉什麼,看你劃拉半天了。”
姜宇把剩下的面條吸溜進嘴里:“我在看刀痕。”
季鳴銳不能理解:“都看幾天了還沒看夠?看出什麼來了?”
姜宇誠實地搖搖頭:“沒有。
”
他搖完頭又說:“我就是覺得很奇怪,那天我偶像把每一具貓尸都仔仔細細看過去了,他的手指就是這樣跟著刀痕劃拉的……”他說著,給季鳴銳示范,“就像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