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泊笑了笑,稍一聳肩說,“我可一字也未提到你的‘悲慘童年’。”
對于自己的“自投羅網”更顯羞惱,褚畫開始口不擇言。他毫不介意自己說了大話,瞇起眸中的花哨反露出兇光,信誓旦旦地保證道,“我有不畏強暴的決心與正義感,還有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進取心,下次見面我會要你好看!我會找到證據,查明真相,我會讓你顫抖著向我討饒,我會讓你跪著乞求死者家屬們的原諒!”
康泊大笑起來。與他本人一樣,他的牙齒同樣漂亮得不可思議,宛若精心雕琢過后的白水晶,再一顆顆工整鑲嵌于牙床。對于對方連串的挑釁似的話語,他僅以一句話給予了回答。
“下次見面,你會和我做愛。”
“我會掘地三尺找出那個雷丁,”警探先生仍舊為怒意牢牢掌控,冷聲冷面地一氣兒說下許多,“我會讓他和那個黑妞一同出庭指證,讓你百口莫辯!”
康泊也仍舊淡淡微笑,“你會和我做愛。”
“我會揭露你的謊言,發掘你的弱點,我會把你送進監獄!”
“你會和我做愛。”
“……”
喉間迸出一個拿對方沒轍的怪音,年輕警探變作一副吹須瞪眼的貓的姿態,抬起兩手胡亂揉了一把腦袋,掉過身走了。
這回是真走了。
“我可以找人送你。”那個柔軟含笑又全無音調的聲音自背后傳來。
“不用!”褚畫頭也不回地就往外沖,“我可以打車!”
“這個地方打不到車。”
“我可以用跑的!”
“好吧,天亮前你沒準兒能回到市區。”
男人的喉間又迸出一個怪音,逃似的出了門。
※ ※ ※
褚畫一沖出去就悔了,他是搭碧姬的車來的,但該死的現在他得自個兒走回去了!
殘斷的墻垣,無名的石碑,怪枝嶙峋的老樹,陡然而起的土丘,郊區的蠻荒一覽無遺。午夜的天空望去濃云滾滾,除卻月下參差的怪影,一顆星子也沒有,似乎魆風驟雨即將到來。
褚畫不知道自己跑了多少公里才搭上了便車,他往卡車的副駕駛座上蜷了蜷身子。只感困意壓得眼眸難睜,連聲“謝”也沒道就睡了去。
※ ※ ※
為人叫醒的時候他已人在市區。兩個多時辰的倒頭小寐并未讓他清醒多少,一步一晃地走在了悄無一人的街道上。
酒精的亢奮勁兒雖已散去大半,但胯間的玩意兒還是脹得不太舒服。他從未像今天這樣強迫自己克制血液里沸騰的欲望,更從未如今天這般成功過。
迷迷瞪瞪的警探先生四下望了望,確認這條陌生的街上的確空無一人后,心安理得地把手伸進了自己的牛仔褲。
最近吃少了垃圾食品,有些瘦了,褲子都不用解開。
褚畫邊晃蕩邊自慰,半夢半醒中正摸得云里霧里的舒坦,街頭的陰暗角落里猝然躥出一個人影。
躥出的人手里拿著一塊磚,不由分說地砸向了年輕警探的腦后。
磚角碎成幾塊,不遺余力的幾下重擊帶出了汩汩的鮮血,完全把褚畫給砸懵了。還未來得及把手從褲子里抽出,就聽見襲擊者狂吼一聲地撲了過來,將背身相對的自己用力抵在了墻上,還伸手去扒自己的褲子。
“這個時候還一個人在街上亂晃,你就是干這行的吧……”襲擊者開了口,是個很年輕的男孩聲音,還含著怯意與哭腔。
“你讓我干一次吧,求你……這對我很重要……我可以給你錢……”
“你個王八孫子!我他媽不是干這行的!”反應過來的褚畫猛然轉體反身,以腰帶臂地橫向揮出一拳,一下就將對方擊倒在地。
借著街燈的光亮看了看,襲擊者是個紅頭發的白種男孩。
跌在地上的紅發男孩還想撲身上前,忽而兩眼惶惶睜大地望向了眼前男人的身后——那極度驚恐的模樣就似撞見了鬼。他用手指朝年輕警探的后背處指了指,居然就連滾帶爬地逃走了。
顱腦血流不止,頭疼欲裂的褚畫搖搖晃晃掉轉過身——然后他看見了一個穿著膠質雨衣的人,就站在離自己不足五米遠的地方。
雨帽遮掩大半的臉孔,未能完全收攏的金發垂落肩頭,“她”的手上提著一把明晃晃的長型尖頭剪子。滲出嗜血的寒光。
褚畫當然知道自己看見了誰,下意識地去摸槍。
“Hooooo...oly shit!”意識到自己把配槍掉了的年輕警探只說出這一句話,就暈了過去。
19、姐弟(1)
褚畫離開沒多久,簡單地收拾好了行囊,康恩婭也做好了離開的準備。
這個念頭原本尚在襁褓,但今晚餐桌上所發生的一切催促了它的生長,女孩已完全堅定了自己要離家出走的決心。
自打身陷迷戀自己繼父的囹圄之中,母親的死亡與倫常的羈絆就時常讓她感到重重枷鎖在身,洗不脫遍體的腥污,得不到上帝的原宥。
她的盤算看來萬無一失。已找了一份脫衣舞娘的工作,不菲的報酬讓她不用擔心嘗受流離失所餐風露宿之苦。
盡管在她走紅前,將有很長一段時間會被兇神惡煞的老鴇揮來斥去;而她的房東長得奇胖無比,腦袋很小,身形卻巨碩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