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屠宇鳴當然很懊悔,褚畫如果知道這事至少會嘲笑他一年。
“為什麼不呢?”向笛小心翼翼地動了動還疼得要命的肩膀,微微皺眉,臉上倒還輕描淡寫地露了個笑,“曾有一個來鄉下度假的導演殷勤邀請向萊出演電影,她為此和家里人大吵一架,放棄學業又眾叛親離后來到這個繁華都市。她一直以為自己會成為類似于瑪麗蓮·夢露或者麗塔·海華絲這樣的性感女神,結果卻著了那個家伙信口開河的道,成了為了生計出賣肉體的脫衣舞女。生活就是這樣擅于蒙唬,你以為它向你微笑的時候,它卻掄起胳膊像錘子一樣擊打你。”
“瑪麗蓮”這個名字讓屠宇鳴有點反胃,他沉默了一會兒才惡聲惡氣吐出一聲,“Life is a motherfucker.”
“是啊。”向笛大笑,十分贊同地說,“不如大張雙腿,恭候它的施奸吧!”
向笛的言辭赤露令他的下身無法自控地起了點點反應,他試圖抑制這種感覺,卻越抑制越覺得就如昆蟲被困于蛛網之中,徒勞無功。他嘆了口氣,問,“如果今晚上我想和你干呢?”
“恐怕不行。”豈料向笛的拒絕斬釘截鐵,搖了搖頭,說,“我的顧客給了我足夠多的錢,在他厭煩前,這具身體都歸他所有。”
屠宇鳴不自在地提了提褲子,頗顯沮喪地問,“能不能告訴我那人是誰。”
“恐怕不能。那人沒準兒與你的前途息息相關,我可不能給你犯傻的機會。”
“看來你不止敬業,還很有操守。”語氣不帶褒義,還翻了對方一個白眼。
“和一個牛郎談操守真是太好笑了!”向笛又開心笑了起來,隨即挑了挑眉說,“但很遺憾,我有。
”
性交的欲望未能得到滿足,屠宇鳴決定把話題扯到案子上去,“你有沒有看見剛才那個襲擊你的女人的樣子?很有可能她就是那個專門謀殺牛郎的‘雨衣殺手’。”
“剛才襲擊我的不是女人。”向笛非常肯定地搖頭說,“雖然沒能看清他的臉,但我能以生命肯定,‘雨衣殺手’是個男人。”
12、北回歸線以北(1)
咖啡館外行人寥寥,霧氣出奇的重。
褚畫朝外頭望去一眼,又移回了視線——這回這個年輕警探真的沒有意識到,那個名叫潘彼得的狗仔仍在跟蹤他,偷拍他。
矮小男人像個蠕蟲般蟄伏在濃白霧中,快速地按動快門。他的雙手不住顫抖,咔嚓咔嚓;他的嘴唇緊緊抿住,只為同樣抿住內心興奮的狂吼。
狗仔的家中已經掛有許多對方的相片,他最喜歡的無疑是他伏地挨操的那張。相片中的男人手握自己的陰莖,跪伏在自己同性戀人的身前,接受他的性器進出自己的身體。從兩個男人的表情來看,他們都興奮到了頂點,非常享受這一身心交融的一刻。
躲于屋外灌木叢后偷拍照片的潘彼得也同樣興奮非常,他甚至自己擼了一炮。
坐于自己對面的女人戴著一副墨鏡,一動不動的樣子就好像一個塑膠模特。那些有身份的明星或名媛們為什麼總喜歡戴著墨鏡外出,那副樣子就好像生怕別人認不出她似的。
年輕警探輕咳一聲打破這有些怪異的沉默,問,“我該怎麼稱呼你呢,康太太?”
“你可以叫我碧姬……”女人吐出了一個類似“貝琪”的不太標準的中文音節,隨后摘掉了墨鏡。
因濃妝而艷麗的女人素面朝天時看上去蒼老而憔悴,目光依然冷漠刻薄。她說,“康泊兩個字對我來說沒任何意義。”
“你們可是夫妻。”褚畫對女人的說法不以為然。
“是的,那又怎樣?”碧姬頓了頓說,“我們甚至一度可以擁有一個孩子——可是,那又怎樣?”
“難道說發生了什麼意外?”年輕警探訝然地說,“我查看過你的詳細資料,包括醫療記錄,你并沒有這方面的就診記錄。”
碧姬沉默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然后說,“我可不可以吸一支煙?”
※ ※ ※
女人從噩夢里醒來的時候,已近晌午,天氣正好。
空氣里有保加利亞玫瑰及香根草的馥郁氣息,陽光酥軟馨香得像周一早晨的新鮮可頌。
女人發現自己穿著寬松的棉質睡衣,睡在換了嶄新床單的床上。經過了一夜的溫存纏綿,她的丈夫已經不在身邊。
因為有孕在身她沒法子和丈夫做愛,所以接收了他的手交。他的手指修長冰冷,和他的臉孔一樣是蒼白病態的淡淡茄色,插入陰道的感覺真是好極了。
他們夫妻的感情并不算太好,通常情況下她的刻意挑逗都會遭逢冷遇。但昨晚上卻不一樣。他深情地凝視著她的眼睛,輕輕向她說著些什麼,許是愛意,許是別的,近在眼前的俊美臉龐奇妙地燃熾出一種悲憫又仁慈的光彩。
碧姬莫名感到昏昏欲睡,卻仍迫使自己挺起上身去親吻康泊的嘴唇。那薄薄抿著、又以個淺淺弧度勾起的嘴角具有無與倫比的美感,引誘著她像魚一樣咬住釣餌,像彎曲莖桿的向日葵一樣迎奉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