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足以造成兵荒馬亂的相撞后,不停道著歉的偷窺者再抬眼時,卻發現本來該待在鏡頭里的黑絲絨男人居然不見了。他慌張得滿世界去找他,突然被人拍了拍肩膀。
“嗨,弗羅多①?”一回頭正對上那張挺好看的東方面孔,對方驀地彎眼一笑——這種弧度甜蜜的微笑讓他的眼睛呈現出一種極為勾人的月牙狀,隱隱還透著股學生般的靦腆勁兒,他說,“告訴我為什麼偷拍我。否則我會打斷你的鼻梁,我說到做到。”
“我偷拍你是因為……我是你的超級粉絲。我愛你,從過去到將來!我的天!你是我見過的最美的人,我本以為那只是因為你活于銀幕,沒想到你卸去濃妝的本人甚至比鏡頭里的模樣更美!”一陣咋咋呼呼的略顯夸張的驚叫后,他遞上名片,“我姓潘,我的名字叫彼得。潘彼得,不是彼得潘……對,是潘彼得。如果你看過《時代娛樂》這本周刊,你會發現上面對你的那些歌頌和贊美的報道都是我寫的。”
他緊張得手心發汗,說話也磕磕巴巴。可眼前的漂亮家伙努了努嘴,挑眉作出個意味著“可惜你沒有解釋清楚”的表情,旋即一撩袖子就要朝他的鼻子揮擊拳頭。
“等等……你難道不是Gem的主唱,喬奈爾?”潘彼得愣愣瞪大眼睛,嘴里喃喃重復,“不會啊,你們簡直一模一樣……”
黑絲絨年輕人恍然大悟,對方認錯了人。但幾乎電光一閃的瞬間他就做了個決定,附和地點點頭說,“我是,但身處這樣的場合我不想過分張揚,那會引起人群的騷亂——你……懂我的意思?”
“我、我……我當然明白,”人如其名的潘彼得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因難以自抑的激動而口吃起來,“我會低調,我不會向其他人泄露你在這里!”
“既然你是狗仔,那你一定知道很多名人的隱私了?”黑絲絨年輕人滿意地點了點頭,突然把目光移向了主席臺前一個非常美麗的女人,“你認識她嗎?”
“你是說碧姬?那個有‘把美麗女人的尸體藏在自己酒窖里’這麼個變態嗜好的富豪的妻子?”潘彼得驕傲地拍了拍胸脯,“如你所知,我是狗仔,敬業無比——我對她的了解遠比他丈夫對她的還多。”言及此處他神秘地眨了眨眼睛,一張本就不怎麼好看的臉因夸張的擠眉弄眼而顯得尤為狎昵而齷齪,“我是說真的。”
黑絲絨年輕人嘴角勾出一個很淺的笑,湊頭靠向那個矮小而面貌有些猥瑣的記者,附耳說了些什麼。
與偶像的交談顯然輕松又愉快,眼見原來與“喬奈爾”交談的那個胖男人靠了過來,兩個人不得不結束了這次談話。
追隨別的名流而去的潘彼得離開前將相機掛上脖頸,回頭朝對方兩手一伸,高高豎起了兩只大拇指,“我會一直支持你!保持活力,勇往直前,OK?”
黑絲絨年輕人笑著伸出左手,同樣拇指高豎,卻幾乎動也未動嘴唇地說,“Screw you.”
當然那個蠢到認錯人了的小記者已經聽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①弗羅多·巴金斯,《指環王》里的矮人,這里就是為了嘲諷那個狗仔太矮。
10、驚叫(5)
“你不弄一杯嘗嘗嗎?”走向黑絲絨年輕人的胖家伙腦袋和眼睛一并極小,齜著兩顆門牙在笑的模樣活似一只土撥鼠。他放下手中喝空了的酒杯,又取了另一杯,“這酒棒極了,我打賭你一定沒喝過。
”
“宴會結束了我還有約會,我不能讓她發現我酒氣熏天。”褚畫朝對方端在手里的酒掃去一眼又忙別開頭,撇了撇嘴。韓驍不在,他可不想因為在這麼一個高級的慈善拍賣會上跳脫衣舞而上頭條。
“好了,辛格瑞拉!再俊美的外表和華麗的服飾都掩蓋不了真相。”注意到只要經過那些置地的鏡子、經過那些透光至會反射影像的玻璃、甚至經過那些擦得锃亮的餐具,褚畫都會停下腳步——這個身著黑絲絨禮服的家伙的確挺漂亮,一點不像平日里那個舉止粗俗、言語刻薄的警察。他的臨時搭檔,胖警察史培東搖了搖頭,以個嘲諷的口吻繼續說,“等拍賣會結束,你就會被打回原形,從優雅的上等人變回那個骨子里窮酸的小警察。”
“受不了!”褚畫扯了扯領結——穿禮服、戴領結的樣子其實挺帥,但他仍以個非常粗暴的姿勢把它給扯掉了,“為什麼有錢人做愛的時候不戴套,卻喜歡戴這東西?”
“你怎麼知道有錢人做愛的時候不戴套?有錢人都嚴謹又克制,與你這樣的窮小子大不相同。”胖警察莫名地沖著遠處露出一個非常諂媚的表情,他的視線盡頭是個非常有錢的男人,但那人似乎根本就沒看見他。史培東顯得很沮喪,搖了搖頭,打算把得來的奚落加諸于褚畫身上,“還是不要那麼言之鑿鑿,畢竟你又不是有錢人。”
“首先,豪門私生子的丑聞屢見不鮮。其次,雖然你們的體型同樣需要以直徑來衡量,”褚畫嫣然笑了笑,幾乎以原封不動的語氣與措辭將那句話還給了對方,“但還是不要那麼言之鑿鑿,畢竟你又不是安全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