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褚畫也不愿去韓驍的地方,自從他在他家發現了女人的內衣后,“李曼琪也在這兒過夜”的事實完全成了一道性愛大餐中會令人索然無味的蛆蟲。
她頭一回看見他們做愛的時候,發出了全然超出人類分貝的叫喊。
那個令人生怵的、足以撕裂聲帶的尖叫聲把沉睡的夜喚醒了,窗上的菱形玻璃一并癲狂地顫動,周遭的居民紛紛亮起了燈。
韓驍從褚畫的身體里拔出了他的陰莖,兩個男人手忙腳亂地穿起衣褲,在小女孩不知疲倦、不肯停歇的叫喊聲中。
瑪麗蓮將嘴張至最大,能看見她嫩紅色的聲帶充血顫動,她仍在不依不饒地喊。褚畫不得已只得讓韓驍先行離開,并且向她解釋這只是成年人之間表達彼此需要的一種運動——感情充沛,健康,而且十分合理。
“我是小女孩,可我不傻。”金發小女孩繃緊一張洋娃娃似的臉蛋,以一個非常鄙夷的眼神看了看跪在身前的中國男人,開口說,“你們在性交。他在操你。”
床頭的對講機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響,里面一個男人聲音在說:嘿!褚畫,你家怎麼回事兒?你的鄰居剛才報了警。
“好吧,你懂得很多。”看見對方不再喊叫了,褚畫放心地吁出一口氣。他拿起對講機說了聲,“警報解除,找個女人喝上一杯,不用過來了。”
對方笑著罵了他一句粗話,他也毫不客氣地張口給予還擊。待這個夜晚重又恢復了平靜,他神色認真地注視起眼前的小女孩,小女孩一直咭咭噥噥地自言自語,聽不真切,但她的憤怒不遮不掩,如此鮮明。
“我可以保證,下次不會在你面前發生這樣的事。”
“下次?你還要讓他再操你一次?”
“不止。”褚畫言詞赤露,非常坦白地開口,“只要他想操我,我就會表示愿意。因為我們像上帝施愛于世人那般,深深眷愛彼此。”
“可是如果他只是想操你,卻根本不愛你呢?”瑪麗蓮哭了,她那蔚藍勝過一整片海洋的大眼睛里蘊滿了淚水,“男人們都這樣,他們訴說的所有愛意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把他們的生殖器放進你的身體,從對你的傷害中獲得快樂。等他們找到更加適合他們性器的玩具后,就不愛你了——格倫就是這樣。”
意識到和一個八歲的小女孩討論“愛情”根本行之不通,褚畫努力將敷衍的情緒藏在笑容背后,溫聲說道,“如果是那樣,我就會離開他。”
“你保證?”
“是的,我保證。”
瑪麗蓮破涕為笑。
褚畫悄悄吁出一口氣,吻了下小女孩的額頭即起身出門。然而沒跨出去多久,他又折了回來——
“瑪麗蓮,你應該知道……我是男人吧?”
“我知道。”女孩眨眨眼,調皮地說道,“剛才我看見了你胯間的那玩意兒——它看上去很好吃,就像熱狗棒。”
“咳,它可比熱狗棒要大多了。”褚畫眉眼一彎地開起玩笑,一會兒又目光筆直而認真地問,“你也應該知道,我愛你吧?”
“我知道。”瑪麗蓮頓了頓,見對方似要開口便又說,“我知道,你是與眾不同的。”
幾周后瑪麗蓮向再次上門的韓驍表示她要“和解”。
“對不起,我不該叫喊的。”她小心翼翼地捧著咖啡向他走去,吐著舌頭說,“可你真的嚇壞我了,我以為你在對他做很壞的事。
”
無比熟悉各類毒品的韓驍只飲下一口就發現了咖啡的不對勁,他撥打了醫院的救護電話,隨即走到洗手池邊替自己催吐。
幸而那天褚畫破天荒地提前回家,他開門而入的同時恰巧看見,一臉痛苦跪于地上的韓驍與立于他身后慌慌張張收起尖刀的瑪麗蓮。
她就站在那里,仰臉對他鈴鈴地笑,“褚畫,你回來了。”
背于身后的手上攢著把二十幾公分長的刀,她的笑容平靜又甜美,令人生畏。
韓驍被送去醫院接受洗胃之后,褚畫單膝觸地地跪在瑪麗蓮的面前,用誠懇的目光平視她的眼睛,問,“你從哪里得來的鼠藥?”
“我去藥店里問人要的。藥店里的那個叔叔說他沒有。可是我哭了,我說我最喜歡的娃娃被老鼠咬壞了,那是我媽媽臨死前送給我的唯一的禮物。于是那個叔叔答應幫我去找一些來。”
“為什麼要這麼做?”
露出兩顆圓潤可愛的門齒,金發碧眸的小女孩甜甜笑了。即使你見到過無數可愛透頂的外國女孩,也會在見到她的第一眼就毫不猶豫地相信,這個丫頭長大以后,定會如那個同名的金發尤物一般傾倒眾生。她信誓旦旦地回答,“因為我愛你。”
沒料到對方承認得如此干脆,東方意蘊十足的清澈眼睛里現出一絲愕然,褚畫愣了愣才又問,“為什麼要告訴我真相?”
瑪麗蓮低頭向跪地的年輕男人湊近,花瓣似豐潤美麗的嘴吻上他紙刃一般薄薄的唇,又笑,“因為我愛你啊,我永遠不會騙你。
”
韓驍一度希望褚畫把這個莫名撿來的“妹妹”扔去孤兒院,所有的看似合理的討價還價最后都徒勞無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