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虞仲夜道:“你費心了。”
“少艾回來了吧?久沒見他了。就我接觸過的二代里,沒一個能跟咱們少艾比的。”林茂這話是拍馬屁,也是真心實意。他一個司機的兒子能跟一群二代稱兄道弟,明擺著狐假虎威,仗著自己老子是明珠臺臺長的親信。
這話刑鳴同意。虞少艾確實難得,虞仲夜也是育子有方。因為工作關系他也見識過不少所謂的二代,十之七八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鮮有虞少爺這樣的,干凈又亮堂。
刑鳴一開始打量過林茂,林茂也沒少打量刑鳴。林茂當然沒膽子窺探虞臺長的私生活,但多多少少聽老子提過,也就忍不住有些好奇。他越打量越感慨,這世上有些人就是命太好,不過是比別人高點帥點,再爬對了一張床,就能平步青云。
林茂頻頻從后視鏡里瞥來一眼,那點鄙夷與不屑全部落進刑鳴眼里。虞臺長是不用避諱任何人的,他也不想避諱了。他窩進虞仲夜的懷里,故意顯擺那份親密。
虞仲夜眼簾低垂,看著他。
刑鳴眼周微腫眼眶微紅,還是昨兒夜里哭得太慘烈,但他自己絲毫不擔心出鏡的問題,明珠臺的化妝師都是頂尖的,能化腐朽為神奇,不費力。
虞仲夜抬了抬刑鳴的下巴,似開玩笑地打量:“這樣子不像小狐貍,倒像小兔子。”
刑鳴仰著臉,不怎麼生硬地打情罵俏:“是像小兔崽子吧。”
虞仲夜笑了,又點點他直挺的鼻梁:“都像。”
這樣的舉動一個直男就忍不了了,林茂直視前方再不敢多看,嗓子卻無端端發癢,干咳一聲:“虞叔,有件事不知當不當告訴您。
就是上回我爸托您跟打招呼的事兒,那個女孩子本來已經收了錢,答應不告了,也不知為什麼前兩天突然反悔,打個電話給我,說要告我強奸未遂,蓄意傷人。”
真要告也就告了,何必多此一舉地跑來知會一聲?調任公安部一事確實有了一點消息,但輿論當口,一聽風聲就是雨。這個節骨眼上鬧出什麼風波,就是他明珠臺臺長主縱奴惡,還妄圖只手遮天。
老丈人的行事風格虞仲夜自然熟悉,這事情與洪書記撇不開關系,目的在于敲山震虎,提醒他別玩過火了。
林茂心里怕得厲害,一不留神就把真話全說了:“其實人不是我打的,他們……他們讓我背鍋!”
虞仲夜笑笑,對林茂說:“你放心,這里頭沒你的事情。”
駛過一大片綠油油的農田,不見人影,但聞鳥聲。卡宴確實還行,底盤很穩,駛過那些積了泥水的深坑,嗵地響了那麼一聲。車上的人倒也沒覺得多顛。
刑鳴閉上眼睛,在平穩前行的卡宴內想了一招。
倒逼真相。
第86章
回到臺里準備直播,向小波倒是難得老實,一早就到后臺準備了。他是本期節目的新聞當事人之一,但放貸逼債開賭場這些事情多半就涉著黑了,出于對向小波人身安全的考慮,節目組安排他坐在門后,觀眾們最多看見用燈光投射的一個輪廓,不能一睹真面目。
節目進程確實就跟刑鳴預料的那樣,四平八穩,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一個字不能提,沒什麼發揮空間。
直播結束,看阮寧咋咋呼呼那樣子,這期的節目收視率應該可以,但刑鳴自己沒去關注。
他深刻意識到收視率的確是萬惡之源,他與駱優明邀寵,暗爭功,為博萬歲爺解頤一笑,白白累及一位三十年扎根貧困山區的老教師。
他欠劉崇奇一個清白。他欠全國觀眾一個交待。
記者周三跟了一天,才拍下一些打黑現場的珍貴畫面。但得保護公安特警的隱私,真正的成片里有些鏡頭就忍痛給剪了。刑鳴特意吩咐組里,這些涉險拍攝的畫面都留個底,沒準兒哪天就有機會做一期回顧節目。
向小波錄完節目也沒走,想著跟刑鳴多要點錢,改天換個地方賭。他聽刑鳴跟底下人交代這些工作上的事情,越聽越著慌,突然插嘴道:“你們一口一個公安特警的隱私得保護,怎麼沒人顧及我的安全呢?”
刑鳴轉過臉來,面無表情地打量向小波半晌,忽地勾勾嘴角:“去現場跟拍的記者一不留神說漏了嘴,賭場的人都知道你就是線人。”
刑鳴沒表情時讓人瘆得慌,突如其來的笑容就更瘆了,向小波有了壓力,急了:“你不是說公安把賭場端了,我上節目沒問題嘛?!”
刑鳴輕描淡寫:“你蠢才會信我的話。‘有黑必打’‘除惡必盡’只是愿景,這麼大的地下賭場后頭一定有人,即便沒有,哪回掃賭打黑沒有漏網之魚。”
演播大廳里還有大量工作人員與沒散場的觀眾,向小波揪著刑鳴衣領,臉都嚇青了:“你這賤貨玩我是不是?”
刑鳴現在比向小波高了不少,輕輕松松就拍開他的手:“以后出門避著點生人,涉黃涉賭的那些場所也都別去了,一條龍的黑社會,你保命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