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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槍》第102章

他懊惱,沮喪,心頭業火蹭蹭地冒。他在心里把虞仲夜罵了一萬遍。

都怪那老狐貍捅我屁眼子,都怪那老王八蛋毀我直男基業。

攝制組敲開夏教授家的大門,來應門的是個明顯上了年紀的女人,夏致遠的夫人,季蕙。

夫唱婦隨,季蕙也曾在刑鳴就讀的大學任教。季蕙比夏教授年輕十歲,保養得當,衣著得體,與夏教授站在一塊兒,很有點老夫少妻的意思。兩人沒有孩子,資助了一批輟學孤兒,刑鳴在校期間曾見過季蕙幾面,對這位貌美心善、風采卓然的女教授印象不錯,然而沒多久,季蕙就被檢查出患了肝癌,離開了學校。

肝癌這毛病很奇怪,早期癥狀不明顯,但一旦查出來通常就是晚期,而晚期肝癌的中位生存期一般只有三個月。

但季蕙顯然比那些肝癌病人幸運得多,到如今屈指一算,她的生存期已長達六年。不可不說是一個奇跡。

久與病魔抗爭,季蕙已然今非昔比,瘦成了干柴枯骨不說,瞧著還比實際年齡老了十來歲。但她精神狀態不錯,笑容可掬。她殷勤地招呼刑鳴入座,笑道:“沒想到來那麼早,家里還亂的很。”

刑鳴坐在中式雕花的木沙發上,細細打量自己曾經的老師。季蕙面孔與眼珠泛著怪異的黃,一雙手浮腫得厲害,小腹也隆得很高,與她消瘦的身板截然不符——刑鳴的心“咯噔”一下,惡性腹水與深度黃疸是肝癌中晚期的并發癥之一,可能是癌細胞已在膽管轉移,以致膽汁無法正常排泄,引起全身皮膚與鞏膜發黃,浮腫腹脹。

這樣的癥狀十分兇險。離患者生命終結之日多半不遠了。

“轉移了,多活了六年,已經夠本了。”季蕙似乎猜出刑鳴心中所想,笑著點了點頭,又把跟在刑鳴身后的攝制組迎進了門。家里地方不大,但很干凈,空氣中彌漫著藥味兒,苦中帶著微微的香。

客廳里擺放著根雕茶桌,圖案是仙鶴偷仙桃,意喻多福多壽。

夏教授家里還有一個人,康仁生物技術有限公司的老板劉中陽,一個小個子中年男人,五官端正,但面相瞧著有點苦,多半也是被近來的事端折磨的。刑鳴叫他“劉老板”,他擺擺手,說比起老總,自己更喜歡別人叫他劉博士。劉博士已經破產了,現在指望著把手上這個項目賣出去,讓夏教授的肝藥能繼續做下去。他說,這當中當然有經濟方面的考量,但更主要是想一出胸中惡氣,既然盛域一心想壟斷市場,那我就非上市不可。

劉中陽顯然是夏家的老朋友,代替季蕙招呼客人,為屋子里的一大票人沏好了熱茶。季蕙不喝茶,喝中藥,她對刑鳴說:“老夏跟我提起過你,說你棄醫從文,特別出息。”

刑鳴反倒歉疚,開門見山地說,自己是為做節目來的,但做這節目的目的并不是為夏教授伸冤。

“老夏就是犯了錯,該怎麼判怎麼判。”季蕙很大度,笑著說自己看過刑鳴的節目,但每次看都心驚肉跳的,因為他與嘉賓訪談時,常常惹得嘉賓又哭又叫,要求終止錄影。

這樣的情況發生過幾次,也不太多,通常是他故意在嘉賓傷口上撒鹽,以刻薄的語言挑起爭端。

刑鳴搖了搖頭,微微一笑:“以前我急著出頭,以為挑釁就是勇敢,諷刺就是深刻。但現在知道了過猶不及,不會了。”

第65章

進入癌癥惡病質階段,季蕙單是聊上四五十分鐘,體力就已明顯不支,刑鳴顧慮季蕙的身體狀況,提議讓她的學生代替她上節目,但季蕙堅持非親自去不可。

這一期醫改相關的節目勢必打一場翻身仗。采訪胡四爺那期口碑不佳,收視平平,他與虞仲夜還有個“半年之約”,得盡快在自己擅長的領域找回做節目的感覺。刑鳴決定和盤托出:“在節目現場,我不是您或夏老的學生,我是不能對任何一方有所偏袒的主持人。目前,節目組已確認邀請了知名的法學教授與藥監局的領導,私自制藥販藥隱患無窮,從他們的角度出發,絕不可能認同夏老這樣的行為,節目組也會安排情境誘導,到時候少不得一番唇槍舌劍,您的身體恐怕支撐不住。”

“這事兒我自己愿意,老夏弄這個藥的初衷就是為了我。所以我一直不愿意合眼咽氣,就是想著,我也得為他做點什麼。”季蕙一臉病態的黃氣,但笑得依舊溫婉好看,“后來我想到了,老夏與老劉共同的愿望就是讓這藥能成功上市,只要我還沒咽氣,那就是活招牌。”

刑鳴同樣不愿意讓劉博士上節目,盡管作為藥廠負責人,他是這個新聞事件之中最該受訪的當事人。

劉博士與季蕙并排坐著,季蕙面色蠟黃,反襯得劉博士一張臉青黑青黑,像刷了一層瀝青——大概是氣出來的。

一面向攝影機,他便氣勢洶洶,罵罵咧咧:“所謂的反壟斷監管都他媽是狗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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