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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槍》第78章

在那段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時間里,刑鳴白天上課,晚上就跟著唐婉去找衛明。后來唐婉跟了向勇,放棄了為夫伸冤。但刑鳴還是習慣性地常去轉轉,沒去幾次,衛明就不見了。他全家都搬走了。

聽說,衛明被調出市里,去了某地的鐵路公安處,任處長兼黨委書記。

一去杳無音信,近幾年才重新調回來。

衛明一路高升,殷曉潔嫁入豪門,所有與這個案子相關的人都飛黃騰達了,唯獨那個鐵血直言的記者一夜間聲名掃地。

跟“性”相關的案子量刑通常不重,但最是毀人名聲。那個時候人們淳樸善良認知狹隘,女人的褲襠不是洪水也是猛獸。像刑宏這樣貌似正派卻強扒女人褲襠的人,更該遭千刀萬剮。

強奸案牽扯出別的案情,新的證人接二連三地出現,新的證據牽五掛四地浮出,由此,刑記者以前在《經濟日報》上寫的文章全成了狗屁。曾被他直言揭露丑行惡行的機關與企業紛紛出來倒打一耙,指控刑宏因敲詐未遂,蓄意執筆抹黑。

刑鳴也由最初對父親的篤信不疑變得將信將疑。刑宏去世后的很長一段時間,他怨,他恨,他戰戰兢兢,躲躲閃閃,恥于聽任何人提及刑宏的名字。他一言不合就跟人動手,甚至刑宏猝死在監獄那天,他還在考場里奮筆疾書,主觀上就不愿意去見老子最后一面。三人成虎,那個高大英俊、真誠仗義的男人已在眾說紛紜中死去了。他是他整個青少年時代被人低看一眼的因由,他成了他心口里的瘤,血液里的毒,怎麼也撇不干凈。

還疼。

直到刑鳴醫科讀到第二年,蘇清華才給他出示了一封遺書。這信他收著有一陣子了,一來一直沒找著合適的機會拿出來,二來唐婉也交代過,刑宏的東西能燒就燒了,不能燒就扔了,死人最舒坦,兩眼一閉就不管不顧,可活人的日子還得繼續。高考,就業,娶妻,生子,哪一項不是活人的日子?唐婉的口氣充滿怨懟,怪自己的死鬼前夫陰魂不散,造成了兒子與自己隔閡至今。

刑宏慣寫新聞手稿,刑鳴對父親的字跡十分熟悉。

遺書寫在強奸案發生前兩個月。刑鳴恍然想起,差不多同一時間,父親曾提出要與母親離婚,他說的話與遺書上大抵相同,這次開罪了相當棘手的人物,他不愿連累他們母子也遭遇打擊報復。

云遮霧罩多少年的往事,突然間打開豁口,歷歷在目般清晰起來。讀罷父親的遺書,還是醫學生的刑鳴一臉平靜地望著蘇清華,良久,他邊哭邊笑,樣子尤其滑稽。笑是對父親的釋然,哭是對自己的悔恨,他說,師父,我居然混賬了那麼些年。

第49章

廖暉當然坐主桌。他一左一右坐著兩個男人,左邊是素來跟廖家走得很近的衛明,右邊那個有點意思。一頭刻意漂染的銀發,面相很清癯,舉止很優雅,但眉間一道極細的深紅色的疤,關公似的,不細看還當是川字紋,襯著一雙殺氣騰騰的眼睛,莫名教人不寒而栗。他叫胡石銀。一句話很難講清這人的身份,籠統地說,他集結了一股“民間勢力”號稱“新湘軍”,不籠統地說,擱在以前,那就是黃金榮杜月笙這樣的人物。

年輕時候“幾進幾出”,憑一把菜刀白手起家,人送諢號“胡四爺”。“新湘軍”多由兩勞人員構成,胡石銀帶著他們作威作福于長江中游地區,據說身上是背著人命的,還不少條,但近些年洗白了,北上涉足影視圈,南下投資房地產,也賺得盆滿缽滿。

黑幫大佬和公安局長同坐一桌,不拔刀見紅,反倒把酒言歡。也就廖暉有這能耐,一桿秤兩頭平,誰都買他的賬。

刑鳴坐在自己這一桌,身邊坐著盛裝打扮卻沒被他夸上一句的李夢圓,一雙眼睛始終盯著衛明那桌,心說早聽聞盛域黑白兩道都沾親帶故,如此看來所傳不虛。

“老大,咱們臺跟老美的那位動漫大亨談妥了,估摸明后兩天就能簽約!”阮寧低頭扒拉手機半晌,突然嚷嚷出聲。

刑鳴朝阮寧瞥去一眼。這小子正置女友于不顧,興奮地刷著朋友圈。他跟駱優從來不是朋友,也沒加微信,但阮寧卻加了。他看見駱優貼在朋友圈里的照片,直接扒下來貼進群里,眉飛色舞地說著臺里又有大動作,看樣子,這回與臺里諸位人物一同出差的駱優功不可沒。

刑鳴也去看手機,打開小組成員的微信群,看見阮寧發出的幾張照片,因為去的是該動畫公司的加州總部,這些照片的背景都特別夢幻。特別甜蜜。特別童真。什麼抱著蜜糖罐兒的大狗熊,什麼提著裙角的美麗公主,什麼能任意變形除暴安良的機械戰士。刑鳴對這種小孩子玩意兒從不艷羨。他一向是硬邦邦的人,不識趣味,也不解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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